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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說完這話,話音未落,殷岃神色一變,冷冷地盯著她:「這詩,你從何處學來的?」
琥珀色的雙眸帶著濃重的威壓,與適才的漫不經心全然不同。
秦沐瑤被嚇了一跳,望了席臨然一眼,下意識地說了實話:「是窈窈......」
第110章 失蹤
「胡說八道。」
殷岃冷冷地瞥了秦沐瑤一眼, 神色仍舊如往常一般,但扶住輪椅的手背已經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她眼下不可能知道這詩的,你膽敢欺君?」
這句詩是他在她第二次回來後, 詢問她名諱時告訴她的, 而這一輪次, 乃至於上一輪次,他根本就沒有提過這詩, 周窈窈從何得知?
秦沐瑤被他怒氣嚇得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堅定地道:「奴婢不敢欺君, 就是窈窈告訴我的。我們倆初次相遇時我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告訴我,她是暮天窈窈山銜日,爽氣駸駸客御風的窈窈。」
「放肆!」
殷岃怒吼一聲, 眼眸中怒火滔天, 似乎要燃燒了面前的人。
在場的人俱被震得一動不敢動,甚至連路過的行人都頓住了腳步,觀察一番後, 默默繞了路走, 避開這邊。
一時間, 周圍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只有夜風吹過樹葉的聲音,窸窸窣窣。
半晌後,殷岃深吸一口氣, 神色稍稍平靜了些許, 一言不發, 垂著眼帘,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喜顏擔憂地望向沉默下來的男人, 輕聲喚了一句:「皇上,您還好嗎?」
殷岃輪椅上的扶手已經凹進去了兩個手掌印跡的大坑,足以見得他用力之大。
男人沒有回話,琥珀色的瞳仁盯著虛空中的一處,久久沉默。
她居然有記憶,她何時有的記憶,她又有多少輪次的記憶,既然她一直有記憶的話,為什麼不尋他。
喜顏心中忐忑,勸解道:「皇上,有什麼事,等娘娘回來您當面詢問她吧,您自己心裡想來想去,那不是個法子。」
聞言,殷岃闔了闔雙眼。
他確實應該問問她,把所有的問題,都挨個問清楚。
她是怎麼能夠狠下心來,在每一輪次的開始,都裝作不認識他的,如果她能夠對自己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思念,他們之間,又能省去多少彎路。
明明兩人曾那般親密過,明明她也曾經把全身心放在自己身上,明明,她是世上最用心為他準備生辰的人。
他每一次小心翼翼地呵護她時,她是不是都在心中默默嘲笑?嘲笑他的笨拙?
席臨然見皇上平靜了許多,也低聲寬慰道:「貴妃娘娘一定是有難言之隱,皇上莫要生氣,待誤會解除便好了。」
但他剛說完這話,輪椅上的男人便倏然間睜開雙眼,轉過身子,目光冰冷地盯著他,冷笑一聲:「難言之隱?」
她怎麼有那麼多的難言之隱,上一輪次時,芽春也是這麼同他說的,她有難言之隱。
他是這個世上同她最親密的人,她有什麼事不能同他說,所謂的難言之隱,只是不信任的藉口。
殷岃定定地望著眼前又留了鬍鬚的男子,沉聲道:「既然你說她有難言之隱,那朕便問問你,朕待她如何?」
席臨然立刻道:「皇上對娘娘,自然極好。若臣是女子,定然羨慕。」
「那你便說上一說,朕既然如此對她,她為何連有原先記憶之事都要瞞著朕?」
席臨然怔住:「這個......這個......」
殷岃再次冷笑:「你也無話可說,你也是娶過妻的人,難道不知,這是因為,她不信你嗎?朕自詡已經做到極致,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說到後面,男人聲音漸低,像是在喃喃自語,同自己說話。
他不再看席臨然,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上,又低聲重複了一遍,聲音低得旁人都聽不見:「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殷岃緩緩操作輪椅,轉過身子,復又望向周窈窈適才離開的街角,抿緊唇瓣,默默等候。
周邊的人再不敢做聲,同他一道,安靜地等著周窈窈回來。
半晌後,殷岃蹙起眉頭,發覺不對勁:「怎麼回事?就算是鬧肚子,這也去的太久了些。」
喜顏忙聲道:「奴才這就去瞧瞧。」
話音未落,芽春便從街角處跑了出來,快步行到喜顏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喜顏聞言點點頭,望著芽春去往東邊周家的方向時,才又俯下身子,朝殷岃道:「皇上,芽春說娘娘鬧完肚子後發現自己來了月事,她正準備回去給娘娘取月事帶呢。」
「月事?」殷岃抿了抿唇,忍不住低聲斥了一句:「她自生病起月事便沒了準頭,芽春作為貼身侍女,怎麼能不提錢備好此物?害她此時在茅廁里乾等。」
見皇上儘管已經怒到極致,但開口後,言語間還是避免不了對貴妃娘娘的關心愛護,喜顏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皇上適才言語雖重,但照他看來,怕是又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周貴妃哭一場撒個嬌,皇上便又原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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