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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喜顏慌張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皇上,皇上您怎麼了?皇上您別嚇奴才啊。」
殷岃臉色蒼白,直到喜顏給他餵了心疾所吃的藥丸才稍稍好轉了些。
喜顏扶著龍椅,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奴才先前就說您的心疾和周才……和周康嬪有關系吧,您還不信,如今倒是真的確定了。」
殷岃如今自然知道自己這一身的毛病是如何得來的,聽到喜顏哭訴,微有不耐煩,輕斥了一聲:「吵鬧。」
喜顏立刻閉上嘴,連一點抽噎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
殷岃緩了緩心疾發作的痛意,定定地望向剛剛說話的太醫,目光沉沉:「如何治?若是需要藥材,直接從內務府取,內務府沒有,從內庫拿。」
那太醫見皇上神色好了些許,唇色也紅潤了,才微微放了心,繼續說了下去:「娘娘能意識到自己的一些反常情況,這便說明娘娘的癔症還沒到嚴重的地步。這種時候,若是貿然用藥,反倒會傷著娘娘,加重癔症。」
殷岃有些不耐:「莫非就這般放縱下去,不讓她醫治嗎?」
太醫輕嘆一聲:「皇上,癔症乃是心病,心病需得心藥醫。除了平日注意飲食之外,若是親密的人陪伴在身旁,縱容他們的一些過錯,許會好上許多。」
殷岃沉吟片刻,低聲道:「這意思是,就算她在朕面前犯了癔症,朕也要假裝不知,裝作她平日便是如此模樣?」
太醫點頭道:「正是如此,癔症多發於危難之時,當娘娘覺得周遭一直都是安全的時候,也便不會再犯了。」
殷岃抿緊唇瓣,微闔雙眼,沉聲道:「朕知道了,你們給御膳房寫個食補方子後便下去吧,讓朕一個人靜靜。」
太醫們依言退下,御書房中一時間安靜下來,內侍們屏息凝氣,連地上落根針都聽得見。
殷岃扶著額頭,心中滿是疲憊。
好不容易將她救了回來,可她卻又得了這種病,變得與她自己極為不像。
但再不像,她還是她。
殷岃按了按額頭,就著手邊的茶盞飲下一盞溫熱的茶水,偏頭瞥了一眼喜顏,沉聲道:「今日起,朕每日的晚膳,都在宜齡殿,同周康嬪同用。」
皇上,居然對周康嬪如此上心嗎?晉升位份也就罷了,可在生病之時還要去陪伴,顯然已經很是在乎周康嬪了。
怎麼感覺僅僅一夜的時間,皇上對周康嬪的好感便突飛猛進,還是皇上先前太壓抑自己的感情了,直到周康嬪有恙,才幹脆不掩飾了,直接展露人前?
喜顏先是應下,隨後有些猶豫著道:「皇上,奴才知道您關心周康嬪,但按照太醫說的,周康嬪犯這癔症也有覺得自己身處危難之時的原因,若您日日都陪在她身側,此時對於周康嬪來說,反倒不利吧。」
殷岃沉默下來,正當喜顏被長久的沉默弄得有些害怕時,男人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你說得對。」
「朕,還有件事需得弄清楚。」
官復原職的席臨然有無數的事情要忙碌,不但要同禮部一同草擬聖旨,準備春闈,還要篩選上一年度吏部考核後出類拔萃的官員,好便於皇上考察。
他剛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席府,正想躺下時,卻又聽到小廝前來稟告:「席大人,皇上喚您進宮呢。」
席臨然立時從榻上起來,汲上雲靴,忙道:「馬上來。」隨即便披上外袍,坐上馬車,朝宮中去。
宮中除皇上、后妃外不可乘坐車輦,席臨然在宮門處下了馬車,便匆匆忙忙朝御書房趕,快趕到時,面前卻忽然間出現一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席大人,您怎麼這麼晚還進宮啊。」
席臨然定睛一看,朝面前的女子道:「自然是有要事,你快些讓開。」
秦沐瑤忙道:「就一句話,耽誤不了您太久,我就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宮女提前出宮啊。我瞧這宮裡也沒甚意思,我想我爹我娘了。」
席臨然皺起眉頭:「等我閒暇時再同你說此事。」
言罷,他頭也不回,繼續大步朝御書房去。
「官大了就是俏。」秦沐瑤嘟囔一句,隨即也緩緩朝宮女休息的屋中去了。
席臨然快步行到御書房中,進門之後,不禁有些愕然,他沒想到,御書房此時,有一個他沒想到的人出現。
殷岃見他來了,朝一旁指了指:「坐吧。」
同時也朝站著的那女子示意道:「芽春,你也坐下。」
第91章 身旁
待兩人垂著頭都坐下後, 殷岃才不急不緩地問道:「你們二人,確定知道自己前世發生的事嗎?」
席臨然和芽春聞言,抬頭愕然望向龍椅上的男人, 但男人神色淡然, 面無表情, 似乎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今天是什麼日子。
芽春又慌又驚,她就說嘛, 皇上為何突然晉才人的位分,果然是有了記憶, 那接下來娘娘所做的事, 該如何進行?
按照皇上對娘娘的感情,就算娘娘把天捅破了,皇上也不會願意放開她的。
既然如此, 豈不是成了一盤無解的死局?那她, 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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