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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窈窈只是不言語,片刻後才長嘆一聲,低聲道:「臣妾,沒什麼好說的。」
此言一出,芽春、順德險些跌倒在地,忙去望殷岃。
可殷岃仍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周窈窈,許久後才道:「你居然連解釋都不肯嗎。」
他想要迫使自己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可望著眼前這張細白如玉曾經與他耳鬢廝磨過無數次的小臉,還是捨不得移開半分。
他已經有多久沒見她了?他甚至有些記不清今日是什麼日子,只記得自己一直在忙,在處理政務,就是想騰出時間來,好能在她生辰當天陪陪她。也是為了能夠在那個日子裡陪伴她,不讓她再莫名其妙地從自己眼前消失。
他為了遣散後宮投入了多少心血,耗費了多少人力,如今連廢后也提上了日程,就是想讓她能夠完全安心的在後宮之中生存,也是為了她能夠長久地陪在自己身邊。
甚至他還一直說服自己,她喝避子藥是因為害怕深宮中的爾虞我詐,不是不想同他一起孕育孩子。
而如今看來,她就是不想同自己孕育孩子,她對自己並無分毫感情。
她那麼大大咧咧的一個人,反而小心翼翼地,去探聽席臨然的事,心里究竟是誰,還不明顯嗎。
殷岃自嘲地笑了笑,想要拂袖而去,可看她眼尾紅了一片,緊緊咬著下唇,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與朕相處這些日子,可曾有半分真心?」
周窈窈閉上眼睛,指尖緊緊掐著自己的掌心,堅決道:「皇上,事已至此,還用我說嗎?自然是沒有的。」
芽春一愣,忍不住吼她:「娘娘你在說什麼啊!」
殷岃往後退了兩步,低聲道:「好,好,好。」
說完,他便大步邁進了風雨中,甚至來不及等一等身後的順德。
周窈窈復又睜開眼,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眼角有淚滑落。
第66章 墜馬
雨越下越大。
芽春拉住周窈窈的手, 淒聲道:「娘娘,您適才為什麼要那麼說啊,您只是告訴席大人他髮妻死去的真相, 為什麼不說?」
周窈窈不發一語, 只是望著黑壓壓的天空, 喃喃道:「閏二月二十五了。」
「閏幾月又怎麼樣,二十五又怎麼樣, 您現在去追皇上還來得及。」
說著,芽春抓著周窈窈的手想要帶她往外趕, 但卻被周窈窈緩緩避開。
她朝芽春露出一個淡地幾乎看不見的笑來:「這樣是為他好。」
「什麼是為皇上好, 這怎麼就是為皇上好了,我只覺得對你們兩人都不好,娘娘, 奴婢求您, 跟奴婢去吧。」
周窈窈搖搖頭,苦笑道:「證據確鑿,你以為我解釋了, 他便會信嗎?」
芽春怔住。
「他只是在憤怒地情況下想讓我給個解釋, 可事實如此, 我如何能解釋地清楚?等他冷靜下來之後, 自然會判斷出來結果,而我就算解釋,到時候在他看來, 也不過是狡辯。」
芽春喃喃低語道:「那便不解釋了?就這般被誤會著?」
周窈窈沒有再看她, 也沒有回答她, 只是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緩步往正殿走去。
正殿中的宮人要麼聽見了兩人的爭吵, 要麼看見了皇上大步離去的身影,故而都不敢多話,只默默地退在一旁,安靜地望著周窈窈。
周窈窈假裝沒有留意到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自顧自地進了正殿的寢室內,打開妝奩,從裡間取出一封信來。
芽春緊跟著趕來,看見她將那封信拿到燭焰上燃盡,嘴裡還喃喃自語:「本來以為能用上,沒想到用不上了。」
芽春的腳步一下子停住,震驚道:「您原本就是想讓皇上誤會的嗎?可是為什麼要讓皇上誤會,您心中也是有皇上的啊。」
周窈窈還是沒有作聲,她指尖捻著那封信,眼看著點點火光一點點將信紙吞噬。
待那封煥情勒索的信完全燃燒完,只留下了一點深灰色的灰燼時,她才點了點指尖,輕輕道:「芽春,若是你高堂俱在,此時遇上了一個要帶你離開家鄉的人,你會和他走嗎。」
芽春一愣:「自然不會。」
周窈窈朝她笑了笑。
芽春沉吟片刻,又道:「娘娘,奴婢想了想了,這不對,若是這個帶我離開家鄉的人也有能力把我父母帶離家鄉呢,或者他願意為我留在我的家鄉呢,什麼都不說清楚,怎麼就能幹脆地說出不會二字呢。」
周窈窈緩緩搖頭:「也許這比喻不太恰當,但結果都是一樣的。」
說著,她緩步往外去,低聲吩咐:「走吧,咱們去靜安宮。」
芽春咬咬唇,拿起一把紙傘,大步跟上。
風大雨疾,豆大的雨點兒噼里啪啦地打在油紙傘上,似乎隨時隨地都能把油紙傘打出一個洞來。
哪怕芽春再努力護著周窈窈,狂風暴雨也將周窈窈的身子打濕了。
周窈窈倒是無所謂,望著自己被打濕的衣裳,還能露出一點笑意來:「這般好的天氣,就該窩在被窩裡睡覺,睡醒了就看看電影,多好。」
她聲音不大,被風雨聲又遮蓋了大半,芽春沒有聽清她所說的話,只默默地跟上她的腳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