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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安嬪瞪大眼睛,剛被點了伴駕就迴轉,那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訴眾人,她被皇上厭棄了嗎?以後後宮之中安能有她的容身之地,而家中父兄在前朝,怕是也舉步維艱。
她真是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周窈窈與席臨然通姦,為何最後反倒她被皇上厭棄,打回京城?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抬眼一看,正對上楊賢妃憐憫的眼神。
楊賢妃行至她身旁,為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柔聲道:「妹妹,回京城後,可不要亂說話,不要再像今日這般,隨便攀咬別人。」
話音未落,殷岃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回宮後,謹記賢妃叮嚀的話,不然,可不是單單打發回宮的事了。」
吳安嬪微怔,待她回過神來時,背後已有冷汗冒出。
她已然歇了爭辯的心思,朝著殷岃深深一拜,用力叩首道:「臣妾,記住了。」
周窈窈在馬車內,聽得目瞪口呆,她也想不明白,為何楊賢妃突然出手。她們關係是不錯,但也不至於不錯到能讓楊賢妃冒著足以殺頭的欺君之罪幫她作偽證啊。
殷岃上車來時,正對上周窈窈安靜沉思的面容,要不是她唇色蒼白,其間夾雜著幾聲咳嗽,端得是一副美人圖。
「皇上。」周窈窈眼睛一亮,習慣性地起身要迎他,剛一動彈,就被男人穩穩扶住:「躺著,不准動彈。」
周窈窈嘻嘻一笑,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靠上男人的胸膛。
殷岃的大掌在她的脊背上輕拍,像是母親在哄孩子睡覺。儘管舒服,但周窈窈嘴巴一撇,眼睛一酸,只覺得心中更是不安。
她是不是對不起他啊……
正想著,便聽男人低低道:「你往窗外看看,天藍了。」
天藍了?這大半夜天怎麼會藍。
周窈窈微微偏了偏頭,驚喜道:「真藍了。」
雖然是深藍色,深得發黑,但也是藍的。
殷岃「嗯」了一聲,接著說:「天要亮了,你還沒有高熱,好徵兆。」
周窈窈又看了一眼深藍的天空,覺得他這麼說為時尚早。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特意提到天「藍」,就不能直接說天要亮了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一輪次那位吐蕃的公主,是叫蘭顏還是蘭琪來著?
想著想著,周窈窈心裡那些不安就釋然了。她有什麼不安的啊,她又沒給他戴綠帽子,只是有些事不能讓他知道而已,哪有他厲害,都直接把人帶回宮了,還直接是妃位。
周窈窈想通此處,頓覺豁然開朗,哼了一聲,就著男人的手指喝完了一碗溫水,砸吧砸吧嘴,轉頭埋在被褥里。
殷岃心思都在她的體溫上,沒有留意到女子情緒的轉變,見她遲遲沒有困意,斟酌了一下,緩緩問道:「你今夜,如何落水的?」
周窈窈剛剛倦怠的神思瞬間一凜,看來這事還沒有結束,需得小心提防。
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臣妾本來是去如廁來著,結果草木太深不小心弄髒了繡鞋,便想去湖邊涮涮,一不留神就掉湖裡了。」
殷岃沉默下來,雖然荒唐,但是合理,畢竟他知道,她先前有次丟了小命,就是因為在湖邊如廁。
周窈窈看殷岃不發一語,心裡有些慌張,低聲喚了一句:「皇上?」
殷岃垂眸看她,目光沉沉:「照朕說,你反而應該感謝吳安嬪,若不是她今夜攀扯你和席臨然,朕與禁軍便不會前去,你這小命,也就救不回來了。」
什麼呀,要不是她多管閒事,自己怎麼可能跳湖自保。
周窈窈心中腹誹,面上卻溫柔一笑,朝殷岃道:「皇上說得對,那等臣妾身子好了,回宮之後,便去感謝安嬪姐姐的救命之恩。」
「陰陽怪氣。」殷岃瞥她一眼:「於你有救命之恩的是朕,是朕下湖把你救起來的。」
順德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禁不住頻頻抬眼瞧皇上。
伺候了這麼多年的人,怎麼忽地變成了孩子一般,同周才人鬥起嘴來了?
不過榻上的二人並未留意到旁人的視線。
周窈窈嘿嘿一笑,咳了兩聲,攀住殷岃的胳膊,笑道:「臣妾知道啊,可是臣妾也沒什麼能回報您的救命之恩。要不然……」
她故意使了個壞,拉長了音調:「要不然,臣妾以身相許?」
不等殷岃回答,她又自說自話般搖了搖頭:「不行不行,臣妾已經入了宮,早就是您的人了,以身相許也不成。」
殷岃見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玩得開心,心下微松,又端了一杯溫水餵給她:「朕瞧你精神還足,怕是不用等天明了,飲了水便歇下吧。」
周窈窈點點頭,一口飲完之後又咳了幾聲,靠著殷岃,悶頭睡了過去。
殷岃見她休息了,便也靠在榻上,合上雙眼,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覺到身邊有什麼東西,越來越燙,險些要灼傷他的掌心。
第37章 干政
他「倏」地睜開雙眼, 望向一旁的女子。
女子臉頰上瀰漫著不正常的紅暈,嘴裡低低喊著「熱」,手也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想要將蓋在身上的被褥扯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