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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妃中陪同的明明有三人,他皆未曾見過,適才周窈窈提起了楊賢妃,那在席臨然看來,周窈窈也許是吳安嬪也許是周才人,怎麼他就能如此肯定地喊出才人呢。」
順德這下真有些坐立不安,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他支支吾吾道:「怕是楊賢妃同周才人同住宜齡殿,關係近些,席大人便下意識地認定照料楊賢妃的是周才人了吧。」
殷岃眉頭微松:「你說得不無道理。」
不過下一刻,他又蹙緊了眉頭。
與席臨然相比,他更想知道,周窈窈究竟是為什麼能在照料楊賢妃後還能來給他泡茶。
她先前明明說過她有眩疾,怎麼這次,犯得如此慢?
第31章 錯過
周窈窈氣鼓鼓地回了自己的馬車, 片刻後,順德便給她送來了藥膏。
那藥膏冰冰涼涼的,抹上便舒服許多, 也不刺痛, 周窈窈等了會, 見沒有水泡起來,便放下心來, 喚芽春道:「快,與我磨墨!」
芽春莫名其妙, 她到才人身邊也有些時候了, 從未見過才人讀書寫字,每日不是用膳便是睡覺,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她怎麼還要磨墨呢?
馬車前方的柜子里放置著筆墨紙硯, 芽春將其拿出放到周窈窈面前,剛開始磨墨,看到周窈窈拿筆的樣子, 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才人, 是這麼執筆的。」
芽春說著, 放下墨條, 用拇指和中指執筆,食指控筆,給周窈窈演示了兩下。
可周窈窈趕時間, 哪裡能學得會, 三下五除二寫了一張字條, 便長出一口氣斜靠在榻上:「累死我了。」
芽春探頭想瞧瞧那紙條上寫了什麼,卻被周窈窈一把遮住, 她高深莫測地道:「你不要知道,知道的越多,災禍越多。」
芽春不滿道:「才人,你同奴婢之間有秘密了。」
周窈窈輕咳了一聲,嚴肅道:「此事之後會告訴你,不准同任何人提起。好了,現在你去靠那邊車窗休息,不准往這邊瞧。」
芽春嘟嘟囔囔地去了靠邊的車窗,閉上眼,一言不發。
周窈窈湊到另一側,靠路的車窗邊,全神貫注地盯著路旁,等席首輔路過。
她回來時已經瞧過了,許是要掩飾身份,禁軍們沒有騎馬立在車隊兩側沿路護衛,只在打頭和末首安排了人馬,還特意換上了尋常人家護院的衣衫。
車隊沿著土路一路行駛,因地勢不平,肯定會有些視覺盲區,她瞅準時機給席首輔扔出去,他只要不是傻子,定然會拾起。
正想著,周窈窈便看見席首輔從皇上那車下來,快步沿著車隊往後走。
她瞅準時機,「嗖」地一下扔出紙條,與此同時,席首輔也微微抬手。
周窈窈一眨不眨地瞪著眼睛,瞧著席首輔狀似隨意的俯身將自己的紙條拾走後,才扭過身子。
誰知低頭一瞧,她面前也躺了一物,是一小包草藥,裡面還夾了張字條。
周窈窈打開一看,原來這是地榆,可外敷可內用,能治療燙傷。但順德送來的那隻藥膏用起來方便許多,她便沒有把這地榆草放心上,隨意放入了馬車前部的櫃中。
席臨然回到自己馬車中,將緊攥的紙條拿出,因為緊張,不過幾丈的距離,紙條已經被手心冒出的汗水洇濕。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將紙條打開,只見上面寫著:「大人知曉我名諱,可是因為有前世記憶?」
看到此處時,席臨然便神色一凜,鄭重起來。
他夢中確實夢到了不少事,就像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一般,除了從小同他一起長大的貼身小廝外,從未向旁人提起。
他繼續往下看:「我與尊夫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些緣分在,望大人能有機會,與我敘上一二尊夫人生前之事。附:見機行事。」
席臨然收起紙條,將其燒掉,隨即端坐在車內榻上,沉默不語。
半晌後,他咬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午夜時分,車隊停在了一個山道的高處,隨行的禁軍分了幾批人手輪班值守,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輕手輕腳地走過。
身旁的小廝睡得昏天黑地,席臨然卻沒有閉眼,一直默默瞧著外面的動靜。
他等了許久,算好時機,大步掀開車簾下車,朝對他行禮的禁軍道:「何處如廁?」
禁軍給他指了指方向。
席臨然會意,趁著禁軍走過時上前幾步,輕叩了周窈窈所在馬車的車廂,將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扔了進去,旋即轉身朝如廁的方向去了。
馬車內,周窈窈縮在榻上,雙眼緊閉,抱緊身上的被褥,呼吸綿長。
芽春鋪了毯子睡在車廂底上,扯著輕鼾,睡得正香。
車榻狹窄,不必平日休息的床榻,周窈窈睡著睡著,腳便溜出了榻沿,隨即整個身子慢慢地朝下滑,最終「撲通」一聲,整個人掉到了地上,被褥也散到了一邊。
芽春耳朵動了動,翻了個身,繼續打鼾。
周窈窈緊閉著眼,微張著嘴,下意識地拽了兩下被褥沒拽到,便不去拽了,緩緩用雙臂抱緊自己,一邊砸吧砸吧嘴,一邊也打起了小鼾,一點也沒聽到有人敲自己車廂,更沒瞧見那張落在車窗旁的紙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