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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揚起小臉,語帶哀求:「皇上,晚幾天走不行嗎?」
女子鴉羽般的睫毛微顫,眼珠子略微遲緩地轉了轉:「臣妾,臣妾要過生辰了。」
「生辰?」殷岃蹙眉。
順德提高了聲音:「婕妤放心,奴才一定命人給您安排好壽宴,但皇上擬定的日子不可隨意更改,婕妤還是快些退下吧。」
周窈窈假裝聽不見,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皇上,您就多留兩日,陪陪臣妾吧。」
說著,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上手去拽殷岃的衣角。
可她身子搖搖晃晃,腳下也站不穩,衣角沒拽上,反而跌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皇上,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她結結巴巴地說完這句話,想要站直身子,可腰間的雙臂卻如鐵塊一般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撒手的意思。
「皇上?」
男人的懷抱火熱,在夏日的夜晚更是燙地撩人,周窈窈不敢拿眼神去瞧他,只能徒勞地掙扎著,卻尋不到鑽出來的機會。
淡淡的馨香浮在鼻尖,殷岃微微愣神,隨即眼神漸漸變得幽深。
「周窈窈?」
「嗯?嗯!」許久沒人喚自己姓名,周窈窈差點沒意識到是在喚自己,不過她很快大聲答道:「臣妾在這呢。」
兩人的距離太近,她開口時,唇齒間的酒氣瀰漫出來,噴到殷岃臉上,似乎也快把他熏醉了。
「朕可以暫緩行程。」
他面無表情地說完,還不等周窈窈反應過來,便吩咐順德:「備水。」
言罷,他打橫抱起還在出神的女子,大步邁進裡間。
等到被男人帶進御書房裡間淨房時,周窈窈不太清醒的腦袋才終於明白了殷岃說的是什麼意思。
完蛋,她只是看在那隻鐲子的份上想要救救他,可沒想到,反而把自己賠進去了。
宮女們快步從外間湧入,當著殷岃的面,要把周窈窈弄進沐桶里。
「幹嘛呀,幹嘛呀。」女子的臉頰比剛飲完酒時還紅了三分,捂著衣服不讓宮女碰:「我自己來就行。」
宮女們怕傷著她,故而動作幅度不敢太大,此時見周窈窈東躲西躲,一時無從下手。
有年長些的宮女輕聲問道:「皇上,奴婢去請教養嬤嬤來吧。」
宮妃初次承寵都是要請教養嬤嬤來教導的,她們雖能伺候,但畢竟有所不同。
殷岃搖搖頭,下意識道:「教她沒用。」上次不是有教養嬤嬤教導她侍寢了嗎,可她還是笨手笨腳,除了把衣衫弄掉,什麼也不會。
為什麼說教她沒用啊,難道她被教過嗎,可是教養嬤嬤教她,不是上一次的事了嗎?
周窈窈暈暈乎乎的,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可她腦袋已經糊成了一團,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等她繼續思索下去,殷岃便單臂環起了她,將她抱到了浴桶里。
「老實沐浴,不然朕就走了。」
周窈窈一聽他要走,雖然眼睛醉得眯到了一起,可身子卻立刻端坐直了。
殷岃看她乖了下來,命在場宮女伺候她沐浴洗漱,自己去了另一個淨房。
「咦,人呢。」周窈窈見眼前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見,迷迷糊糊地出聲想找殷岃,不過很快就被一群宮女圍在中間,迅速給她搓洗起來。
恍惚中,周窈窈只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團面,被人搓扁揉圓,廢了狠勁地揉捏。
好不容易從浴桶里出來,宮女們又在她的發間、肌膚上撒了些香露,待香露的味道散出來時,才給她換上輕薄的紗衣,送進了裡間。
殷岃早已沐浴完,此時正坐在榻邊,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宮人們快步離開,掩上屋門,一時間,殿中只剩下了他們二人,四目相對。
「愣著作甚?」殷岃見周窈窈立在自己尺余之處不敢上前,伸出一隻大掌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一把將女子納入了懷裡。
長而密的青絲披散下來,與他的混在一處,難以分開。
「皇,皇上。」周窈窈結結巴巴道:「您,您輕點啊,臣妾怕疼。」
怕疼?
殷岃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腰間,紗衣的遮掩下,那塊三指寬的傷疤還是隱約可見,足見驚駭。
他沒忍住,俯下身子,隔著紗衣輕輕吻了下她的腰側。
「日後勿再這般魯莽行事。」殷岃長久凝視著那塊疤痕,指腹沿著疤痕的輪廓無意識地畫著圈:「再遇危險,你記得,首先保全自己。」莫要再不明不白地死去,讓他難尋兇手。
周窈窈呆呆地點點頭:「臣妾記住了。」
她生得勾人,唇瓣飽滿,眼角帶媚,但配上這傻乎乎的表情,偏偏又像誤入凡塵的山間精靈,笨拙地想引誘凡人,卻誤被凡人哄騙了去。
殷岃抬眼,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地俯身。
女子身上的淺薄紗衣本就只被一條絲帶虛虛繫著,此刻被人一碰便散落在一旁,露出一片晃眼的雪白來。
男人的肌膚不算黑,可和她一比,簡直像剛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十日。
「究竟是怎麼生的。」男人喃喃道,儘管他不是第一次瞧見,卻還是忍不住被這一身冰肌玉骨所震撼。
「吹,吹蠟燭。」周窈窈迷迷糊糊地指向案几上明亮的燭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