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見馬暨忠走進來,鄭懋和劉縣令兩人連忙起身,擺出笑臉,向此人行禮問好。

  但這位馬將軍顯然臉色不好,他瞟了面前兩人一眼,冷哼了一聲,就招了招手,身後的副將高喊道:

  「帶人犯歸案!」

  一個人踉踉蹌蹌被帶進來,身著天驍軍盔甲的士兵一腳踹在他膝彎,跪在了地上。

  竟然就是范大!

  她多少被震驚到了,大哥是怎麼混到天驍軍里,在將軍手下做事,說動一個五品將軍來到這裡,還正好抓到了范大?

  疑問一股腦湧來,荊鴻卻在這時給她遞了個眼神,儘是讓她放心之意。

  那位馬將軍冷冷開口,第一句就雷厲風行,直指鄭懋:

  「你倒賣軍糧,該當何罪?」

  第32章

  鄭懋臉色鐵青,從劉縣令旁邊的太師椅上幾乎是彈起來,他嘴唇抽搐了一下,脫口就要替自己辯駁個徹底,結果卻只說出了有氣無力的半句話:

  「明察……有人構陷於……」

  「我」字還沒出口,就被荊鴻一聲呵斥打斷了。

  在荊燕記憶里原本清潤溫和的大哥,現在卻立在堂下,將此時虛弱的她和鄭懋等人隔開,如同一柄開刃的利劍,把自己家人護在身後。

  「大膽!你這是暗諷將軍耳目不明,不辨是非?未查清事實就來冤枉你嗎?」

  鄭懋原本神氣活現永遠頂在別人頭頂的鷹鉤鼻,現在鼻尖也掛上了數顆豆大的冷汗,「不敢不敢……」

  劉縣令見勢不妙,一個跨步拉開了和鄭懋的距離,鄙夷地回望了一眼。此時他也顧不上在下面百姓面前的官威官面,半弓腰垂首,滿臉堆笑,指揮下面人:「快給馬將軍看座!」

  一個靠得近的衙役,聽令從堂後搬來一張太師椅,放在劉縣令旁邊,下一刻就被劉縣令飛了一眼刀。

  只見劉縣令雙眼都要噴出火來,卻只能在心裡暴跳直罵,沒眼力的蠢貨,這麼多人在這兒,居然就搬了一張椅子?!

  他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瞪著手下,眼珠都恨不得要從眶子裡掉出來:「再去搬——」

  手下人連忙點得小雞啄米,又架來了兩三張。劉縣令才把要掉出去的眼珠摁了回去,恢復一臉油膩膩的笑,點頭哈腰道:「將軍上座。「

  又轉頭向荊鴻,提了提眉毛,」也請這位——「

  荊鴻略點頭,」行軍主簿,荊鴻。「

  「哦,」劉縣令眼珠一骨碌,」荊主簿……「

  話出口,他連聲調都變了,冷汗簌簌而下。

  姓荊?這這……他慌忙看了一眼堂下那個一臉鎮定的女囚,這姓氏可不常見,難不成是一族的?

  眉眼像,口音像,姓氏又一樣——大事不妙啊!

  怎麼能聽信那個姓鄭的王八,治了馬將軍跟前的人?人家擺明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愁沒處燒,自己倒好,稀里糊塗衝上去就當了引線!

  劉縣令又是後悔不迭,又是哭爹罵娘,問候了鄭懋全家祖宗一遍。

  另一邊,馬暨忠瞥了眼面前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呆若木雞的乾瘦男子,冷哼一聲,將身後披風甩開,大步坐在堂上:

  「來人,先把這隻敢吃官糧的蠹蟲,給我捆起來!」

  在上位者的威壓下,鄭懋連掙扎都不敢,任憑馬暨忠的副將過來,一根麻繩就把他五花大綁成了個粽子,平常連半點摺痕都沒有的緞袍,這會也捆得像七零八落的碎粽葉。

  他雙眼眯成了長蛇信子,目光跟淬了毒一樣,死命往荊燕、荊子瑋、范大身上扎去。

  然而今天她不怕了。

  平日裡,任憑她一個人如何和鄭懋鬥智鬥勇,也不可能斗出今天的場面。

  因為只有這回,她藉助哥哥的手,抓住了他真正的軟肋——權與財。官高几級,就足以壓得他連出口的每個字都需要多加斟酌,周圍的每個人都要重新審度和他的關係。

  當初鄭懋靠權財籠絡人心,而現在他最害怕的,反而是那些和他狼狽為奸,得過好處的一路人倒戈相向,財禮變把柄,同謀置死地。

  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堂上堂下的形勢就已經大變。

  荊鴻觀察了眼自己上司,見時機合適了,指揮道:「把同夥帶上來。」

  彼時在荊燕家門口挑撥離間,還趾高氣昂的范大,在高了自己一頭的士兵面前,抖抖嗦嗦像個雞崽,縮著脖子,被提溜到堂下跪著。

  「還請劉知縣做個人情,」馬將軍這回壓低了聲音,語氣也像換了個人似的,夾著十分的客氣,「奎州如今成了前線,我帶兵駐紮在這裡,論理是該到各府縣征軍糧的。」

  劉縣令聽得忙不迭點頭稱是。

  「我也知道,如今到處糧草吃緊,我一軍之糧,要是全部取之於府縣,實在是為難同僚。」

  劉縣令聽到這話,簡直兩眼放光。

  「所以,不如從這些朝廷的蠹蟲下手,我們能拿到想要的,還免了百姓遭罪,」馬將軍略帶笑意,「劉知縣也有帶頭之功啊。」

  劉縣令是個腦子靈光的,瞬間就明白了馬暨忠的意思:

  他要殺雞給猴看!

  把鄭懋身上多年積攢的油水榨乾淨了,別的衛所、府衙才會為了迎合他的意思,也為了自保,將自家藏的污、納的垢趕緊清理清理。

  再往長遠點想,馬暨忠可是太上皇一黨的新一號人物,他要針對誰,肯定也不只為了眼前這點糧草,說不準是想趁亂清理小皇帝的門戶,培植人手。<hr>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