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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荊子瑋可恨,但現在的事情的關鍵就在他身上,不讓他開口,整件事就堵死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真是鄭懋從中作祟,那叔父就是唯一的破綻,這也許也是鄭懋放他一路逃走不加阻攔的原因。

  破綻嘛,當然離他越遠越好。這樣看,杜行抓回了叔父,應該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想想也是,給了叔父兩個多月,按道理應該早已出了奎州的地界,而不是如杜行所說,會在隔壁的金縣找到他。

  那這兩個月叔父為什麼沒像鄭懋期望的那樣,遠走高飛呢?

  她視線餘光掃到一旁抽抽噎噎的叔母,看來是這個原因,這老混帳的心還沒徹底黑透。

  她之前就猜,欠下的債多半是他為叔母治傻病的藥錢,在賭坊利滾利,才滾到了現在的錢數。不過既然都是救命錢了,如果不是遠遠夠不到治病要用的錢,又沒有掙錢的營生,一般人都不會鋌而走險去賭坊尋機會。

  這中間還缺了一個引導的人。

  荊燕轉身,給一邊的戚篤行遞了個眼神,拜託他看準機會拿掉荊子瑋嘴裡的布團,他瞭然其意。

  反正今天是鬧定了,也不缺這一樁。

  戚篤行慢慢鬆開饞著她的手臂,趁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在荊燕和鄭懋的針鋒相對上,他一個箭步上前,趁衙役都沒反應過來,迅猛地扯掉了荊子瑋嘴裡的破布。

  荊子瑋憋了滿肚子的話,幾乎是噴涌了出來:

  「兩月前鄭懋借我一大筆錢,要我帶著錢去金縣的賭坊,說我善賭,要是贏得多贏來的就讓我當藥錢,輸了只管還本不要利。他還告訴我金縣有個郎中善治痴傻症,但出診錢不便宜,我心中有疑,但貪心有餘一口答應了——」

  聽到荊子瑋一番爆發,鄭懋在堂上的臉色都變了。

  鄭懋身側有會看眼色的手下士兵,不顧後果,試圖上前直接捂住荊子瑋的嘴,卻被戚篤行一記掃堂腿險些絆倒在地。

  衙役們倒是都袖手旁觀看起好戲來,畢竟他們只聽命於縣衙。

  荊子瑋趁著間隙還在說,「一開始我在賭坊贏得多,基本沒輸過,慢慢都快攢夠藥錢了,結果只差幾貫的時候,我想贏把大的試試,就在那把裡面連本全輸光了。我心急籌措藥錢,後來范大指給我去找放印子錢的侯大,說看在他面子上只要一分利,我被騙得按下手印,才知道契紙中間根本就被他們調包過,一分利換成了五分利滾利!」

  聽到這裡,荊燕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分利滾利,難怪能噌蹭飛漲成現在的錢數!

  而堂上鄭懋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簡直是青筋暴跳。

  「肅靜肅靜!」聽完一席話的劉縣令,才拍了把驚堂木,面上看不出表情,心裡卻在幸災樂禍,「剛剛擾亂公堂的無干人等,一概拖到堂外去。」

  神情激憤的荊子瑋說到這裡,終於被徹底塞死了嘴,老老實實捆到了被告石邊跪著。

  事情算是真相大白了。

  可是,鄭懋做的一切事情真的都被叔父點破了嗎?

  荊燕暗自搖頭。還不夠,現在的事實不夠她扳倒面前這個狡猾的對手。

  按叔父的說法,鄭懋除了給了一筆本金讓他去賭坊賭,其餘什麼事情都和他無關,平心而論,在外人看來,雖然奇特不符常理,但是鄭懋要是死咬著自己是好心,也沒人能定他會刻意坑害荊子瑋。

  其實仔細看來,鄭懋給錢和叔父借債前後是割裂開,毫無關聯的,唯一能將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只有指認范大是受鄭懋所指,趁著叔父萬分焦急時,前後連環坑了他,才多少和鄭懋扯上了關係。

  但難就難在,她知道範大是鄭懋暗中幫手,可是怎麼證明給外人看?

  就算有錢財往來,這裡的人能為她查鄭懋嗎?更不用說,言語間就能否認掉的關係了。

  就在她剛有了希望,卻又重新陷入一籌莫展的境地時,堂外「迂——」一聲男子的勒馬聲打破了僵局。

  等等,這聲音在記憶里分外熟悉!

  只聽聲若洪鐘的一句「恭迎武節將軍」,一名身量頎長,尋常書生打扮的男子,抖開臉側被風吹亂了的布絛,大步流星走入縣衙的大堂里,熟練地拱手垂侍。

  這不是她大哥荊鴻,還能是誰?

  大哥竟然回來了!還穿得頗有儒生的模樣,比他走時短褐穿結的,只有一身父親的舊麻衣可好太多了。

  荊燕一時遺忘了自己所在的環境,恨不得現在就向多日未見的兄長招手高喊。

  然而荊鴻沒有望向自己妹妹這裡,他仍是垂首,等著後面的大人物亮相。

  荊鴻這一聲「武節將軍」,像是嚇破了劉縣令的膽,他拿著驚堂木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鄭懋的臉色也慘白一片。

  誰都沒想到,本該在奎州備戰的武節將軍馬暨忠,居然會出現在一個小小的金縣縣衙里。

  隨後出來的一人,虎背熊腰,穿著一身黑邊金甲,甲冑下露出赤紅的衣邊,走路時金甲嚓嚓的碰撞聲,鎮得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荊燕望了一眼鄭懋等人的表情,確定了眼前這個人,多半就是現在天驍軍的新頭領。

  不過,天驍軍……她猛的轉頭,杜行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她身畔,遠遠在堂外的人群里能看見形似他的身影,隱在檐下暗處。

  她鬆了口氣,還好他避得及時,不然當場被抓住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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