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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丹姝聽見他一手抱著自己,一手朝所有人揮去,又羞又窘的驅趕起在這裡的所有人。
晅曜惡聲惡氣道:「去,都去,都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支玉恆可不慣著瓊山的人,他當下雙手抱胸,從上到下打量著晅曜,說:「我的事不就在你這兒嗎?晅曜君,你不看傷了?」
聽到這話,黎丹姝驚醒。
她推開晅曜,將他從上到下的看,恨不能親自將他的頭髮也散下來數一數數量。
黎丹姝:「受傷?你哪兒受傷了?」
晅曜不願意黎丹姝心憂,他說:「沒有的事,老頭子大驚小怪。」在黎丹姝沉下的目光中,他頓了一瞬,又不得不改口:「……吐了口血,也不是什麼大事。」
黎丹姝聞言,頓時將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
她抓著晅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又將他按回了原本的座前,恭敬地對支玉恆道:「還請醫聖援手。」
支玉恆瞧了瞧她,他對黎丹姝本沒有惡意,可年紀大了,就愛調侃年輕一輩,打趣了一句:「喲,黎姑娘還能瞧見我呢?我還以為你眼裡只剩你的情郎了。」
黎丹姝滿臉燥紅。
摘星真人還是護短,她回了支玉恆一句:「人沒毛病當然瞧的見,哪裡像你,我來了這麼久,你瞧見了嗎?」
摘星真人這話本意是說支玉恆就是個眼裡只有病人傢伙,沒道理調侃別人。然而這話聽在黎丹姝眼裡,自然又是別的意思,黎丹姝少有的窘迫難當,她向摘星真人補行了一禮:「……見過摘星真人。」
摘星真人可真沒這個意思。
她瞧著小徒弟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想了想,按計劃找補說:「小姝,剛回來吧?我師弟也受了點傷,你要不要去看看?」
黎丹姝一聽始無受傷了,也有些擔心,她看向晅曜。
摘星真人很配合道:「他沒什麼大事,等玉恆兄瞧完,我就讓他去找你。」
黎丹姝原本想要解釋一二,但想想,她和晅曜之間好像也沒什麼解釋的必要了。
晅曜帶她去過了他的家,她也將自己在魔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想清楚這一點,黎丹姝也大大方方的應了。她恢復常態,向摘星真人告辭,先回了始無的院子。
臨走前,黎丹姝看見了蒼竹涵,有些不好意思:「涵師兄。」
蒼竹涵頭一次被忽視了個徹底,他卻向黎丹姝露出了笑。他看起來很高興瞧見黎丹姝有別的、更在乎的東西,不僅沒有生她的氣,還伸手如舊般摸了摸她的頭,溫聲回道:「小姝。」
這一次他沒有叫師妹。
黎丹姝意識到什麼,她抬頭看向蒼竹涵,蒼竹涵只溫柔地望著她。
他的眼裡有很多東西,黎丹姝從前不曾仔細分辨,如今猛一看來,才發現在他的眼裡,一直清晰的、倒映著她自己。
喜歡鮮艷的顏色、愛好繁複的裝飾,不懂得握劍、卻擅於心術符咒的自己。
黎丹姝張了張口,她最終也是向蒼竹涵笑了笑。
「大師兄,我去師尊那兒了。」她認真地與蒼竹涵說。
「去吧,你剛從魔域回來,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蒼竹涵也認真地回。
魔域陰霾漸進,此刻的瓊山卻還是艷陽高照。
黎丹姝與摘星峰內的眾人告辭,去了始無的院子。
始無確實受了傷。
黎丹姝進院子時,始無正在喝藥。
煎藥的師兄見她回來了,笑呵呵地與她打招呼:「師妹回來了,魔域一行順利嗎?」
黎丹姝點頭,同時看向始無真人。始無喝完了藥,擱下完,神色無異說:「小事,持陣時受了點內傷。支玉恆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明天就能好。」
黎丹姝何等聰明,都在持陣,為何摘星神色如常,偏始無重傷?她看了一眼始無的面色,低聲道:「是因為我的請求嗎?」
始無怕就怕這個。
他搖頭說:「和你沒關係,即便你不提,我也會試試能不能用心術控住他。只可惜,我修為不夠,未能完成你的囑託。」
始無是上清天心術大家,哪裡會是他的修為不夠?
黎丹姝對答案心知肚明,始無失敗只能說明石無月並沒有控制淵骨的思想,淵骨是以自己的意志要與瓊山、與她為敵的。
這樣的真相無疑令黎丹姝心灰意冷。
紅珠雖在他手下已吃了大虧,但黎丹姝總想要相信他不是自願的。無論她表現地有多警惕他,她在魔域也確實與他曾交心過,而月山河——她也確實承過月山河不少恩惠。這些他對她的好,難免令她覺得他是張白紙,是被石無月哄騙的無辜稚子,雖不願意承認,她也是幻想過,淵骨能像紅珠一樣認清石無月的本質,選擇站在她這一邊的。
只可惜事實截然相反。
他的確對上清天懷有恨意,他意志清醒地同意了幫石無月來摧毀瓊山。
黎丹姝一時很難理解,然而不過片刻,她又能瞭然。
曾給了她庇護、替她隱瞞了聖海宮諸事的確實是淵骨,憎恨上清天、對瑤池抱有最深仇怨,繼承了戰神遺志的也是淵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