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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上清天的仙首,瓊山的護山大陣可不是醫谷能比。五千年來,自命不凡而死在瓊山護山陣內的大妖不知凡幾,便是當年狂妄到不可一世的石無月,也未曾敢挑釁過瓊山的大陣。
可如今這戰神骸骨卻來了。
「他就是先前那魔修所說的重新復活的戰神嗎?」
頭次見識到淵骨強悍的小門派掌門還有些好奇,「我們尚未對魔域起兵,他為何會獨自來闖瓊山?」
濯心宮的掌門眯著眼看了山腳下的魔修一眼,打趣道:「或許是知道瓊山要殺他,出於懼意,特意前來自首吧。」
濯心宮這麼一開口,山前殿內的氣氛都鬆快開來。
不少山門如觀察稀罕物件般透過三池瞧著山腳下的淵骨,對他的形貌嘖嘖稱奇,感慨著千年前諸神尚未隕落的時候。
在淵骨踏上山階前,沒人感到緊張或害怕。
直到他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閒庭閒步般踏上第一台白玉階!
從來沒有魔修能夠登上瓊山的登仙途!
登仙途上有崑崙玉刻成的界碑,對濁息最是致命,越是強大的魔修在瓊山的登仙途前越顯艱難,便是先前要與瓊山結盟的那位大魔寄紅珠——她也越不過登仙途,還是引風開了條小路引了她上來。
可如今這骸骨卻踏上登仙途了!
濯心宮掌門的聲音微變,他本能尋找同盟:「瀛山長老,這怪物應該邁不上第二階了吧?」
然而與他的僥倖不同。
自淵骨出現起,三大山門的表情就沒有輕鬆過。
當淵骨踏上了登仙途,真有要上山的打算時,三大山門的表情盡可以用凝重來形容!
御峰真人忽略了濯心宮的話,他直接與引風交流:「誅神陣準備的怎麼樣了?」
引風道:「一切具備,但誅神陣的核心乃是瓊山,需得先引他上到半山才行。」
瀛山掌門聞言,開口道:「我們直接開山門,引他去呢?」
引風搖頭:「不行,開陣需要時間,還得攔上一攔。」
瀛山掌門聞言蹙眉,作為同守秘密的門派之一,她顯然比其他人更清楚戰神的實力。她很乾脆地問:「瓊山護山大陣拖得住嗎?」
引風沉默了。
他很想說可以,可他也瞧見了淵骨如入無人之境般踏上登仙途,他說不出謊話。
瀛山掌門見狀瞭然,她有種認命地灑脫感,揮了揮衣袖說:「拖一時算一時吧,真拖不住——」
她看了眼御峰:「我們倆下去也能拖上一時半刻。」
濯心宮掌門一直在旁聽著三位掌門的話,聽到瀛山掌門如此自我貶低的發言,他忍不住道:「何需如此悲觀?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現今上清天精英齊聚,我們這麼多人,還攔不住一具早死的骸骨?」
聽到濯心宮這樣的回答,一直沉默的海月宮年輕掌門冷笑了一聲。
她很不客氣地說:「貴掌門沒見過古戰場吧,不妨回去問問貴派齊長老何謂戰神重臨,等問清楚了,再回來與三大掌門聊什麼亂拳打死英雄。」
濯心宮掌門正要反駁,卻見他派的老長老神色竟是比三大山門還要難看。
……他甚至在發抖。
濯心宮掌門見過古戰場。
可古戰場乃是雙方征戰而成,其上呼嘯的是上萬神魔的舊怨,又不是光是戰神所恨。即便古戰場皆是戰神神威所留,那也是五千年前,一具遺骨,怎麼著也——
濯心宮掌門的眼睛落在了三池內。
登上山門的白髮怪物剛好要踏過交界,瓊山大陣在引風真人一呼急起——剎那間降下天威神罰!
濯心宮的掌門見狀驚呼出聲,赫赫護山大陣起,那正是五嶽三山壓覆於頂,金光紫電鞭撻於身!
這是以瓊山山基為核心,上清天仙首瓊山的護山大陣!哪怕是當年石無月狂妄,也未曾敢挑釁過瓊山的護山大陣!
濯心宮掌門看得嘖嘖稱奇,熱血涌動。
這般大陣,莫說是一具骸骨,便真是舊日神祗,怕也活不過三刻吧?
然而在下一秒。
那抹白髮的身影,仍是沒有半點停頓地踏了上來。
陣中風暴不斷,然三山五嶽負於他身不過鴻毛,紫電青雷匯聚焦土卻若微雨。
他甚至連目光都未曾動過一分,就好像這些在他們這群後輩眼中難以逾越的艱險劫難只是尋常,早在五千年前,他便經過更為酷烈的刀槍劍戟,翻攪過四海八荒!
濯心宮掌門愕然,瓊山陣也發現了來敵不同尋常,雷電幾乎涌滿了陣內可視之處,瓊山曾引以為傲的山腳春景也成了焦下荒土。
越發酷烈雷光將山路上的積雪氣化成了濃霧,濃霧與雷電攪動,在一瞬間爆發出極大的威嚇力!
眾人終於聽到一聲如同山崩的聲音——
濯心宮掌門神色一喜,急急探去。
——隨後,煙霧散去,一隻穿著皮甲的腳踏過了瓊山界碑。待煙霧散去,白髮惡魔微微抬頭,他冰冷的目光仿佛透過了綿長的山路直刺山前殿!直看得眾人膽寒!
他踏了上來!
濯心宮齊長老的表情已經只能用慘白來形容,他根本顧不上自家掌門的失態,急切地看向三山掌門,迫然道:「引風真人,瓊山陣要破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