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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蒼竹涵察覺到骸骨異變,他當機立斷,祭出自己的清晏劍,在一息間結出五道官印封,試圖幫助封印重新壓下不知為何暴動的戰神骸骨!
原本已快要將薄膜撕開的巨手察覺到了來自外界的壓力,它的動作些微一頓,緊接著便被激怒!
蒼竹涵只能瞧見組成它的骸骨發出扭曲吱呀的聲響,緊接著竟硬頂著封印的影響,要先將在封印旁的他直接捏碎!
巨手破空而來,蒼竹涵不閃不避。
他很清楚,只要他能撐住封印,這隻手便砸不到他身上。若是他撐不住封印——巨手撕開大門,他躲不躲開也是次要。
瓊山的大弟子目光凝肅,周身金光爆漲,運到極致的靈力似有實質,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清晏劍感覺到主人的堅毅,微閃著金色雷光,如青松般立於他的身前,如山般直面這遮天巨手!
白骨之拳如隕石般砸下!
蒼竹涵右手控住清晏直迎而上,左手捏訣——
「——瓊天五雷,驚雷、破。」
刺目的雷光於剎那間統治了天地!
在這一擊下,曜日失色、地輝茫茫,萬物間只余躁動金色,待雷消電隱,白骨之拳未能落下,封印也未破,它攥緊的指縫落下屑屑白骨,而清晏劍依然筆直地指著它,尚未完全散去的雷光在它劍身跳躍,低鳴著威脅之音。
巨手與蒼竹涵對峙著,片刻後,它放棄了再挑戰瓊山雷咒,重新縮回了城門上。
蒼竹涵看著那隻巨手又化作一百九十九根封條,心中未定。
他抬手召回清晏劍,眼中的擔憂之色卻越發的深。
蒼竹涵很清楚,雖說戰神骸骨封住了魔域,但戰神的意識從來都不是與上清天一起的。他仇視瑤池,更仇視母神。昔年布下封印時,上清天是依靠搖光神君遺留下的神器晨樞尺,壓制了戰神的意識,這才成功封住魔域。那時祖師們就說過,晨樞尺只是死物,並非神君本身,其上靈力隨著時日漸弱,戰神的意志也會逐漸甦醒。
一旦戰神喚醒了他的骨骸,封印被破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五千年了,封印上的戰神骸骨從未有過異動。
如今骸骨不僅缺失了一部分,還受他刺激自發凝成了戰神的一部分身軀——便是再樂觀的人,也很難相信封印尚能支持。
蒼竹涵猶豫片刻,還是給瓊山寄了信,他則守在了魔域門前,以防骸骨下次異變。
他坐在封印前不知日月,或許是過了兩日、也可能是七日。
蒼竹涵聽見了腳步聲。
他睜開眼,發現來人是個氣息十分古怪的修者。
來人一頭白發,有幾縷落在肩上。他的樣貌與上清天的修者有很大區別,五官深邃,裸露的上半身上更是遍布著詭異的紅色咒文——蒼竹涵認出那是用以賦予死物生命的禁咒。
他的目光在瞬間變了。
清晏劍低嘯著,劍尖直指這死而復生之物——!
而來著卻只是瞥了那劍一眼,而後對蒼竹涵說:「這把劍殺不了我,要殺我,你需要瓊山玉。」
蒼竹涵聞言,面色微凜。
他喚回清晏,警惕地打量對方,慢聲問:「不知閣下是誰?」
月山河沒有理會他。
他只是上前檢查了魔域上的封印。
封印察覺到了危機,金光大勝。先前還曾壓下一夕巨手的金光卻攔不了活著的他。月山河檢查了封印的情況,沒有太大起伏道:「可惜了,五千年過去,晨樞尺也大不如前。」
蒼竹涵見他沒有要毀封印的打算,敵意稍減。
然而就在他稍許放鬆的時刻,月山河竟直接將手伸進了封印里!
蒼竹涵親眼見到他的手在沒入金光時便被熔化得只剩指骨!而那指骨在金光侵蝕下也如同被巨物碾壓著般、發出咔咔地崩碎聲——!
「你瘋了——」
蒼竹涵話還沒說完,月山河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停住動作,轉頭告訴蒼竹涵:「『他』要毀封印,哪怕是五千年的晨樞尺也攔不住。你若是真想救世,守在這裡是最蠢的做法。等『他』出來,你沒有瓊山玉,恐活不過一剎。」
蒼竹涵:「!」
他意識到眼前的人很可能便是聖海宮內消失的、與魔域關係極深的月山河。蒼竹涵沒有去問他的動機,他很聰明地直接問:「『他』是誰?」
月山河欣賞他的敏銳。
他望了蒼竹涵一會兒,微勾著嘴角說:「是你們最怕的那個『祂』。」
這句話一說出口,蒼竹涵面色難看。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上清天最大的敵人是石無月。然而作為瓊山下任掌門,蒼竹涵知道,瓊山最恐懼的從來都不是石無月,而是不曾真正消亡的戰神帝淵。
與母神同源的他與其他神祇不同,他和作為『生』的母神一樣,作為『死』,除非自願,否則永遠不會真正消亡。
然而母神已經為了挽救瑤池身化上清天,真切地消亡了,祂只留下了預防萬一用的、能夠誅神滅魔的瓊山玉。
瓊山玉的存在,就是為了提醒上清天戰神未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