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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威脅我,你威脅我,你威脅我……」片刻,周素蕪的眼裡包了兩包淚,在重複這句話到第四遍時,反應遲緩的褚侯夫人終於哇地哭起來,拽著褚侯衣襟,放聲大哭。

  啊這……

  褚放不知所措了。

  刑獄官從刑部一路走到今天,問案審犯嚇哭逼哭甚至罵哭過不知道多少人,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過。

  她不會哄人,言語解釋此刻也解釋不清楚,最後沒辦法,乾脆讓周素蕪哭個夠,哭累了,睡著了,就抱回去睡。

  ****

  年前內閣那位不參與幫派不分持站隊的隨侯不聲不響稽查福壽之毒,大力衝擊了朝中安陽王集團利益,原本正針居中的天平毫無徵兆向著另一端漸漸偏去,暗流涌動的朝堂一時之間躁動不安,幾乎人人自危。

  朝堂不穩則社稷不定,褚放故意鬧大緝//毒事宜,設計受禁軍杖刑且被停職居家,名正言順引鶴梨周氏入朝,誠然小年輕以一己之力拉開朝堂新秩序大幕,皇帝對此甚為滿意。

  皇帝滿意的結果就是緝問福壽毒事不會被輕輕放下,年前拉起的打毒事宜可謂轟轟赫赫效果顯著,唯一令衛益楓忿忿不平的是,大理寺重拳出擊追毒打掉十來個毒窩保護傘,而首當其衝的定群侯府卻從中摘得乾乾淨淨,只是折進去侯府一個資深管事。

  因為有安陽王從中運作庇護。

  「這樣的朝廷,」四鄰樓里,半壺酒下肚的衛益楓舉酒碗過眉,敬對面的友人,哂笑說:「爛透了。」

  自那次齊承侯府酒宴後,褚放近些日子來對酒頗有忌憚,舉起小酒盅與衛益楓碰了他那特意管夥計要來喝酒的大碗,小呡口酒說:「老師說過,官場之中太多身不由己,我們既不願同流合污,做到盡己所能盡力而為,已很是不愧於心。」

  褚放與衛益楓師出同門,當年都曾拜在狄炆哲門下讀書。

  「唉。」衛益楓能說什麼?只能苦澀地再干一大碗酒。

  褚放神色總是平靜,儘量少喝酒多吃菜,沒說什麼。趙歆被營中事務纏身,本來讓人送口信說遲半刻就到,誰知道這一遲就是好幾個半刻,褚衛兩個酒過三巡,趙六爺姍姍來遲。

  「哪裡浪去了?」褚放神色清冷倒杯酒,神色清冷用腳拉出桌子下一張方凳示意六爺坐,神色清冷抬眼看過來。

  六爺神色沉靜坐下,神色沉靜端起酒杯小嘬一口酒吃一大口菜,神色沉靜說:「看了場狗咬狗,事兒事兒的。」

  坐在二人對面的衛益楓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碗裡酒都笑得灑出一半,說:「這場面太詭異些,二位爺講頑笑話時,臉上能否有點表情?」

  一個半臉面癱一個天生嚴肅的二位爺異口同聲說:「不能。」

  「不能那就來喝酒!」衛益楓又給自己倒碗酒,伸過來與郡王和侯爵碰一下,仰頭一口悶。

  「這個酒簍子。」趙歆搖頭吐槽衛益楓,拎起酒壺給幾人添上酒,拾起筷子吃菜時半側起坐而一手撐在膝蓋上,大馬金刀說:「前幾日我大營里出了件事,猜猜怎麼著?」

  拱衛盛都有六大營共計七萬餘兵力,其中有三個大營由皇六子修武郡王趙歆直接統帥,六爺治軍素來嚴謹,他的大營里能有什麼事?

  很久沒聽說過六爺軍里有事了,衛益楓興致勃勃猜:「聚眾賭博?」以前曾有在軍中服役的貴胄子弟無視軍規於營地聚眾賭博,直接被六爺下令綁起來轅門鞭刑打死了幾個。

  六爺搖頭。

  不是聚眾賭博啊,褚放猜:「貪墨阿私?」以前曾有軍吏勾結外人盜竊軍械倒賣軍資剋扣軍餉中飽私囊,直接被六爺下令綁起來轅門凌遲一刀刀活颳了。

  六爺沉靜的表情帶上似有若無的笑意,往嘴裡送著菜吃,再搖頭:「繼續猜。」

  衛益楓打個酒嗝,說:「盛都六大營兵士七層都是貴家子,莫不是強搶民女了?」這可是重罪,太//祖朝定下的不可撼動之法!

  六爺沉靜的神色露出無奈。

  接收到衛益楓迷惘不解的目光,褚放咬著節蘸了醬的早季節小黃瓜,說:「難不成是有人要造反?那可就不是我們倆刑獄官能置喙的事了。」

  六爺被這兩位刑獄官三句話不離本行的敬業精神打動,一人賞了一顆油炸花生米彈過來,說:「諒你們咋都猜不到,不日前,我軍中發現一個士兵是。」

  衛益楓:「……」衛益楓當場愣住。

  褚放:「……」褚放心裡咯噔一下。

  給刑獄官整不會了。

  「啊這個,」衛益楓晃晃酒壺,把剩下的最後一點酒倒出來,說:「自古女子不得入轅門,朝律軍法雖都無明例規定,但女子進軍營,進軍營……」

  見衛益楓撓頭,六爺提醒說:「不祥。」

  「對,不祥,」衛益楓伸出食指在虛空里點點,說:「不管什麼原因吧,軍中不留女子,你給她打發走不就得了?」

  「她入軍是何理由呢,」褚放從身後不遠處那張條几上拿壺酒來,坐下說:「人凡舉止言行,總會有個原由。」

  趙歆說:「強征來的。」

  那女子家是軍戶,她爹和她哥都死於邊陲戰事,七年前朝廷大征丁,地方官吏湊不夠人頭就愣是改了戶籍性別把她征進軍,後來趙歆接手三大營,治軍從嚴,有人花錢把那女子從邊陲調來盛都,造來假身份頂替其家中子弟入營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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