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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李侍衛長叛變了,鞠家安插的人手都被殺完了,母親你看清楚。」祝長鴻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力量,「我們沒有翻盤的餘地了。」

  「誰說沒有。」鞠憐若冷臉,「你看看我身後站著誰,你又想想我怎麼進來的。」

  奉天殿眾人仿佛被提醒,扭過頭的時候,才看到她身後若隱若現的禁衛軍統領。

  不是禁衛軍,也不是禁衛長,而是所有禁衛的統領者。

  穿戴黑色披風的男人撫著佩劍,安靜且無聲地站在外面,就是最大的威懾。

  之前所有事情都控制在奉天殿內,涉及的禁衛軍最多百來個,由鞠家跟二皇子各掌握部分,並牢牢控住四個大門。

  為的就是防止消息泄露出去,把上千名禁衛軍給引來。

  可沒想到最後驚動了禁衛軍統領,還義無反顧地站在鞠家身後。

  長宴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祝長煜陰沉下眉眼,似乎在斟酌。

  只有祝長鴻驚訝地爬起來,驚惶不安道,「鞠家什麼時候與禁衛統領有所關聯?「

  既然有,為何不早點採取,要在這個時候救場?

  「從前就是舊相識。」鞠憐若冷厲眉眼,「他進坐上統領的位置,還要得益於鞠家的扶持。」

  所以禁衛軍統領才是鞠家最大的底牌?

  祝長鴻卻仍舊將信將疑,不停思索曾經記憶中的畫面。

  「時間不多了鴻兒。」鞠憐若深諳遲則生變的道理,指向地面泛著白光的匕首,「去,殺了他們所有人。」

  祝長鴻一滯,似乎想起什麼。

  「去啊,鴻兒。」鞠憐若提高聲音。

  祝長鴻罕見沒有動作。

  「鴻兒!」鞠憐若的聲音愈發高亢。

  祝長鴻回過神,欲言又止地低下頭,「母妃,收手吧,別再錯誤下去了,這個皇位我們不爭了,好不好。」

  「你在胡說些什麼?」鞠憐若震驚,「鞠家出人出力安排那麼多,連半數家財都願意送出去,你卻要在關鍵時刻退縮?我怎麼生出你那麼沒用的孩子?」

  「不,不是的母妃。」祝長鴻搖頭,「你總想我坐上皇位,卻沒想過我愛不愛那個位置,更不想我有沒有治國之才,如今也不問我願不願殺掉弟弟們。」

  「我們在這個皇城裡長大,我們有同樣的父親,可以明爭暗鬥,但為什麼要涉及生死,我下不去手,我不能想像父皇該有多難過痛苦,母妃你也不要再錯下去了,不要再讓父皇失望了好不好?」

  「我們不是非要這個皇位的,我也不喜歡像父皇那樣生活,母妃你不要再執念了好不好!」

  他跪在母親身前苦苦哀求,餘光偷偷瞥向禁衛軍統領,同樣帶著幾分哀求。

  「執念?你也知道是執念?」鞠貴妃笑了,「我與他青梅竹馬,皇后的位置拿不到,這太子的位置也要拱手讓出,憑什麼?我沒能把你培養出治國之才,但我會培養個有治國之才的孫子,鞠家已經為我們母子搭上那麼多,我不能對不起我的母家。」

  「既然你不去,那我去!」

  她性格當真果決狠戾,一把推開祝長鴻,撿起地上的利刃便對準祝長煜刺過去。

  還不等在場眾人變色,也不等禁衛軍統領動身,跪地的祝長鴻踉蹌起身,用身體擋住反光的匕首。

  「噗呲」。

  是利刃沒入血肉的聲音。

  萬般嬌寵長大的祝長鴻強忍著疼痛,嘴角流下蜿蜒血跡,「母親,不要錯下去了……禁衛軍是父皇的心腹,根本不是鞠家的人。」

  「你的雙眼已經被執念蒙蔽,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不要再執意下去了。」

  「父皇心裡是有你的,父皇會護著你的,成王敗寇又如何,你不會成為寇的。」

  他似乎被疼痛帶走太多力氣,連說話都帶著濃重的喘息。

  「鴻兒,你不要嚇母妃。」鞠憐若生平第二次慌亂無神,「只是流血而已,你不會死的,來人啊,叫太醫,叫太醫。」

  可隨著祝長鴻的張口,再吐出來的血竟隱隱發黑。

  溫知允在江承烽的掩護下湊過去,捻起匕首聞了聞道,「是蓖麻毒,見血速溶。」

  祝長煜的心狠在這一刻體現到淋漓盡致——他不僅要兩位兄弟自相殘殺,還要他們必死無疑。

  「有毒?」鞠憐若徹底癱坐,「來人啊,解毒啊,解毒!」

  祝長鴻再次張嘴,吐出黑紅的血。

  他能感覺到,生命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流失,身為最懦弱無能的大皇子,他應該畏懼的,應該縮在母親的懷裡嚎啕才對。

  可不知為何,心頭竟有種隱約的解脫。

  也許是這些年被母親支配的人生太過疲憊,挖空心思的爭鬥沒有意思,甚至沒有兩隻蛐蛐爭鬥讓他來得著迷。

  他總是要將各種應對記在腦海里,裝出遊刃有餘的模樣,卻在遇到意外的時候醜態畢露。

  現在,他是不是要解脫了?

  祝長鴻忽然咧起嘴角,五臟六腑被攪動的痛楚都減輕許多,他感覺時間不多了,最後看向俯身的禁衛軍統領,「告訴父皇,不要難過,不要傷心,我很高興……我其實是高興的。」

  再多的話,沒有說出來。

  他怨懟過母親的支配,也感受到母親的疼愛。

  他為能離開母親感到高興,也不妨礙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保護母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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