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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默有點不知所措。
一旁的師爺提點道,「大渝王朝有規定,連得兩案首,不必院試,亦是秀才。」
許默又蒙了。
今天的驚喜一個接一個,來的頻繁又猛烈,他才縣試沒幾個月,就硬著頭皮參加府試。
好運氣拿了個縣案首,又陰差陽錯拿到府案首。
現在,他是秀才了。
許秀才。
他再也不是白身,他可於堂上不跪,可免賦稅徭役,可進學堂做教書先生,亦可從師爺考舉人。
他的人生,一片坦途。
哪怕再遇見斜陽縣令,他也無所畏懼,甚至可反唇相譏,可提出異議,斜陽縣令更無權處置他,需向府城申請革去秀才功名,方能收押處置。
許默的眼眶濕了。
但更讓他激動的消息還在後頭。
安水郡守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笑著道,「斜陽縣令一事牽涉甚廣,本官也知你不耐等待,既如此,索性去斜陽縣處理這樁冤案,也更好收集人證物證。」
一旁的師爺瞪圓了眼睛,直呼「不可不可」。
安水郡守假裝聽不見,招手上了馬車。
隨著一聲馬鳴,數十名衙役跟上,浩浩蕩蕩地前往斜陽縣。
第66章 審理當年冤案
安陽郡守這一手著實出乎所有人意料。
許默怔愣半天回不過神,是師爺拍了他一巴掌,「還不趕緊跟上。」
他如夢初醒,帶著弟弟妹妹跟上郡守大人的隊伍。
路過客棧,鄭如謙帶著龐大山下去打驢車,順便把臘肉和姜笙的小物件全都裝走。
馬車裡。
許默還有些晃神,撩起帷裳,看著前頭奔馳的馬車,忍不住喃喃,「郡守大人下縣城處理案件,簡直聞所未聞。」
長宴抿抿嘴,「也不是沒有,只是不能被記錄在冊罷了。」
郡守本身就是縣令的頂頭上司,按說可以召喚縣令進府城審問。
但安水郡到斜陽縣至少五日行程,一來一回至少十天。
如果期間再召個人證,拿個物證,一場案子審完,都過年了。
但許默等不了。
斜陽縣的百姓更等不了。
據鄭如謙轉述,四月斜陽縣令做主關閉了「進城送貨不收稅」的規定,但凡是來往商賈,必須交上物品價值的百分之五做稅。
本來斜陽縣也沒幾個大商人,多數都是賺些辛苦錢,這百分之五的稅收一交,淨利潤就掉不少。
再加上二百文的攤位費,以及對私下販賣物品的嚴懲,斜陽百姓早已怨聲載道。
安水郡守之所以親臨斜陽縣,也是愛民如子,不想百姓遭受無妄之苦。
許默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
他微微抬首,看向天空,在心底呢喃,「爹,娘,你們看到了嗎?孩兒就要為你們,沉冤昭雪了。」
五月初。
離開縣城足足兩個月的兄妹六人,終於重新踏上這片土地。
感受著微暖的風,呼吸著鮮甜的空氣,許默揚起嘴角。
不過前頭的安水郡守就沒那麼愜意了,他畢竟四旬年紀,接連幾日遠程奔波,差點把身子都跑散了,兩隻腳落在地上,就跟踩棉花似的。
許默有顏色,立即上前扶著他手,「大人,學生有個小院,可供大人休息。」
安水郡守沉吟片刻。
他們進城時雖然隱藏了身份,但斜陽縣令不是傻子,那麼一大批精銳進城,必然會有所察覺。
與其等斜陽縣令發現不對有所準備,不如雷霆出手,先控制住局面。
「走吧,去縣衙。」
安水郡守雙手背在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許默看在眼裡,鼻尖微酸。
總有人好奇,真的會有人因為別人的事情勞心勞力,累到猝死嗎。
安水郡守身體力行地進行了回答:真的有。
他明明可以休息,但為了許默,為了真相,還是第一時間處理案子。
斜陽縣縣衙,冤鼓跟前。
安水郡守停下腳步,看了眼十尺之外的隨從衙役,揚聲呼喚,「老袁。」
當初那個關心過許默的袁衙役立即出列,上前拍門。
很快門開了,但只探出了個腦袋,見袁衙役臉生,便冷聲叱責,「幹什麼幹什麼,青天白日裡拍什麼門。」
袁衙役都要氣笑了,「你這裡是縣衙,是老百姓告狀的地方,不許拍門,你要門做什麼!」
那人沒想到這人還敢跟自己嗆,氣呼呼地鑽出來,擼起袖子道,「這不是有冤鼓,你可以敲冤鼓。」
袁衙役沒辦法,拿起兩隻大錘「咚咚咚」敲了三聲冤鼓。
「這總行了吧?」
可誰知開門的人竟扭頭進了縣衙,並直接落上門栓。
只隔著門揚聲道,「縣令大人身體不適,暫時無法上堂,有事押後再審。」
安水郡守直接氣笑了。
幸虧他沒讓衙役們跟過來,而是只帶袁衙役一個人立在縣衙門口。
否則,還看不到如此殘忍的現狀,如此勢力的嘴臉。
「好一個斜陽縣令,好一個斜陽縣。」安水郡守呼吸一頓,輕拍手掌。
數十個衙役整齊上前,以袁衙役為首,對著縣衙大門猛踹幾腳。
也就眨眼的功夫,剛才還無情關閉的大門,直挺挺倒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