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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的大學士,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對方是三皇子的恩師。崔明宣稍稍一想,便知道此事十有八九和三皇子脫不了干係。
王姑娘看他神態,心知他這是心里有了猜測。便把路上的意外之喜道了出來,「此番我本是來同你們辭行,卻不想會在途中發現裴鈺陵的行跡。他進入父親的懷疑目標後,便派人在暗處盯著他,卻不想,他倒是個有能耐的,竟然擺脫那些侍衛逃走了。好在,如今又落入了我的手裡。」
想起崔明瑤被殺害的事情,崔明宣道:「他可有說什麼?」 王姑娘一臉凝重的說道:「除了交代自己失手殺害了崔明瑤一事外,別的概不承認。」
過失罪有可操作的餘地,但涉嫌科舉舞弊一案可是抄家殺頭的大罪,在沒有鐵證之前,裴鈺陵不承認倒也不顯意外。
崔明宣靜默了一下,突然說道:「王姑娘,我想去見一見裴鈺陵。」
裴鈺陵眼下被看押在王姑娘所住的那家客棧,十幾名侍衛寸步不離的嚴加看守著。王姑娘聽聞他的話後,沒有半點兒猶豫的就同意了此事。
客棧內,裴鈺陵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被灌了鉛一樣,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才摞動了小半寸的樣子。
他有些卸力的坐了回去,開始在腦子裡思考該如何自救的問題。
崔明宣的突然出現,讓裴鈺陵瞬間怔住,但隨即那個方才令他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的問題,在看到對方的這一刻心里隱約有些想法。
他絲毫沒有事情敗露的那種難堪,盯著崔明宣那雙黝黑的眼眸,輕笑道:「怎麼,想要看看我淪為階下囚的慘樣?可惜,要讓你失望了。」
崔明宣看向他,聲音平平的道:「你為何要這般,可有想過後果!」
「為何要這般,我沒你命好有個令人生羨的家世。吟詩誦詞,快意鞍馬,不必去仰仗依附任何人,榮華富貴便唾手可得。」說到這裡,裴鈺陵輕蔑一笑,「我父親只是個芝麻大點兒的小官,不僅不能為家族帶來榮耀,還是個惹事生非的性子。若我沒有他這個父親該多好啊!」
崔明宣:「我與你沒有什麼不同,禁軍副統領的位置,是我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並非弄虛作假,買官鬻爵。」
裴鈺陵不想聽他的心路歷程,在他心里自己同崔明宣之間無非是身份背景上的差異。
他並未出聲,只看著崔明宣譏嘲一笑。
崔明宣覺得沒有在談下去的必要,裴鈺陵這許多年的聖賢書都白讀了。他早該想到,這種攀附權貴之徒,早已失了本心。
裴鈺陵見他作勢要走,突然心里閃過一個念頭,他急急的道:「你可知,你並不是崔家的親子。」
崔明宣轉身的動作頓住,扭頭看向對方,「你如何得知此事的。」
「我不僅知道你不是崔家的親子,還知道你的生父是誰。」裴鈺陵很滿意他眼下的神情,冷笑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生父是何人?」
崔明宣冷冽的眸光看向他,隨即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身後的裴鈺陵大聲喊道:「你母親是被強迫的,才會不要你。」
第95章
虞鳳翎沐浴出來的時候, 崔明宣坐在床邊,低頭佝著背,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溫暖的燭火下, 虞鳳翎發現他的臉上身上布滿了薄薄的汗水, 她抬手拍了他一下,「去洗洗。」
崔明宣聞聲站了起來,步子沉穩地朝著浴房而去。
浴房燭光明亮,虞鳳翎看見對方把衣服隨手搭在屏風上,露出了結實強勁的上身。只一眼,便看得虞鳳翎耳根子發熱, 趕忙把臉扭到了一邊。
片刻後,崔明宣微敞著裡衣走了出來。一頭青絲流瀉, 披在身後, 身上的肌肉緊實又漂亮,虞鳳翎趕忙拿了布帛替他擦拭頭發。
虞鳳翎見他墨玉般的眼眸深如寒潭,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兒, 便輕聲問道:「你去看裴鈺陵的時候,他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想到離去前裴鈺陵說的那些話, 崔明宣的眼神愈發冷下來,「他提起我生父的事情, 說我母親是被強迫的, 這才會不要我。」
虞鳳翎雖然不知其緣由, 但她卻覺得裴鈺陵十有八九是故意這麼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適合用在裴鈺陵的身上, 她覺得這人的意圖很明顯, 令崔明宣心裡不好受。
虞鳳翎手指撥弄著他垂下的幾縷青絲,緩聲道:「他的話不可當真, 你若是真想知道內情,大可去問問娘。」
崔明宣覺得崔母那裡問不出什麼來,否則的話之前同她談話之時,便不會試探他到底聽到多少內容了。
崔明宣覺得崔母對於他生父的態度,有些讓人看不透。
虞鳳翎不知他心中所想,卻是在一旁發動頭腦風暴,不是她情人眼裡出西施,像崔明宣這種人中龍鳳,想來生父不會是那種凡夫俗子。
崔明宣無論顏值,身高,氣度,方方面面來看,都不是那種劣質基因。像這種不可多見的優良基因,虞鳳翎覺得對方的身份不會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