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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

  袁釗差點被他這句「良善心軟」,給剛咽下的肉湯噎死。

  「你……糊塗!你出去問問,除了你,還有哪個覺得你那一肚子壞心眼兒的好兒子,是個什麼君子品行!」

  「為君者,自然要有狼虎之心,方才能庇佑萬方、不落彀中,這和他的本心良善並不衝突。」

  袁釗:「……」

  他頭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萬沒想到才幾日沒見的功夫,這廂竟然都進展到「情人眼裡出西施」了!

  這老房子著火,一頭撞爛了南牆,是攔都攔不住了!

  蕭亦然隨之默了片刻,袁釗說的,他自然也都思量過。

  他虛長了沈玥不到十歲的年紀,又是干係到沈玥的終身之事,未來擺在兩人面前的還有皇嗣,承襲國本……

  在這些面前,再如何心動都算不得什麼。

  他比誰都清楚,這絕非一條容易的路,更不是頭腦一熱,心頭一軟,就能應承下來的事。

  「我……前後之事都仔細思慮過,利弊我也權衡過,甚至心一橫,了卻這些就回漠北,再不相見這我也想過。

  左不過是些兒女情長之事,九州萬方在前,有何不能割捨的?

  但先前陛下被太后步步緊逼,跳下祈天殿天台的時候,我是真的悔了,也怕了。你也知道他打小是我護在身底下,一勺米羹一勺湯餵大的,他就算是想要我這條命我也能給他,難道偏偏是真心實意我卻要晾著他瞞著他嗎?

  若是連我也站在世俗的這邊,對他的一腔情意避之唯恐不及,那他可不就是真成了孤家寡人?豈不是就連我,也狠心做了世人推他跳下天台背後的那雙手?」

  ……

  蕭亦然輕輕舒了口氣:「阿釗……我能割得了自己,可我舍不了他。」

  袁釗被他這一連串地反問愣了片刻,神色黯然地長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

  袁釗連聲長嘆:「我也算是隨你瞧著這兒子長大的,他滿腦子一根筋,執拗的很,先前秋獮里可是能拿刀把自己手給劈了的主兒,如今既好容易給你騙了去,怕是說破天,他也不會許你走回頭路了。」

  「阿釗……」

  蕭亦然無奈地笑了笑:「怎麼凡事到你嘴裡,就說得好像是我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都大他近一旬了,又是行伍出身,不是個什麼好脾氣好相與的性子,素日裡也是他受我氣的時候多……」

  「你少為了他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淡!就沖他喊你那聲爹,從小到大他什麼事不給你捏得死死的?」

  袁釗一臉地恨鐵不成鋼:「先前我給你保媒,催你早日成親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來著?你說什麼政局不穩,又背了個要命的異姓王爵位在身,一旦成親生子,恐會有軟肋掣肘。

  結果呢……?你敢不敢老實地給我說一句實話,你是為著誰?

  你那是怕一旦你成了家有了兒子,弟兄們會捧你上大位,會危及到你這個小陛下的椅子!」

  他一口氣將這些年窩在心裡的,能說的,不能說的大逆之言一口氣全抖摟了個乾淨,仍是滿心的不痛快,狠狠地將腰間的佩刀按在桌子上。

  「今兒我就把話撂這,他要是敢對你有一個手指頭的不好,老子不管他是你的什麼軟肋還是掣肘,爺們兒一準兒生劈了他!」

  蕭亦然看著袁釗,恍然間有種錯覺——袁釗這副擺著冷臉拍桌子的模樣,活似個要嫁女兒滿心憂慮的老父親。

  只是他戎馬半生,委實和柔弱無依的女兒家半點都不搭邊,蕭亦然忍不住笑出聲,抽出桌上的麂皮巾子,殷勤地給怒氣沖沖的袁大將軍鐾刀。

  「阿釗……」

  「少來這套!」

  袁釗冷哼了一聲,「爺們兒看見你這沒出息的就來氣!活了半輩子了,威風八面的武揚王,臨了讓個半大的孩子給你拿住了,你丟不丟人?還笑……虧你還能笑得出來!」

  「……」

  蕭亦然也不反駁,一邊擦著刀,一邊同他閒話些家長,將他出征這些時日的家裡境況絮叨了一遍:「先前中州遭災的時候,陛下做主將老娘親送去了薊文郡避險,後來黎氏逼宮,中州一直亂著,便也沒接回來。征哥兒在江北打了幾波流匪,大有長進,上次送回來的軍報里說正在加緊操練江北水師,以備來日渡江與浙安作戰。」

  袁釗一聽家裡萬事都好,只這一人被小皇帝挖了牆角,心裡說不出地窩火,倏地又想起來點什麼,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兩個……應該還是生米吧?」

  蕭亦然:「……」

  他沒好氣地瞪了袁大將軍一眼,「陛下要為恩師服孝期,我又惦記著你的戰況,哪兒就如此沒心肺了!」

  袁釗拍了拍胸口,將心揣回到肚子裡:「總算那小兔崽子還有點良心。」

  「……」

  行伍出身的漢子,血氣方剛的年紀,素日裡除了編排兩句葷話也沒什麼旁的樂子,說起話來葷素不忌是常事,蕭亦然過去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麼,如今編排到自己頭上來,雖說袁釗已經儘可能地足夠委婉,但光天化日的……探討這個,再怎麼婉轉也是莫名的尷尬。

  二人面面相覷地干坐了一會兒,好容易能繞開這事,帳外的親兵來報。

  「王爺,將軍……陛下聖駕親臨犒軍,現下已經到了校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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