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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玥道:「箭在弦上,李大人不必顧忌你的兒子,有什麼話便直說,朕與元輔自會考量。」

  「是。」

  李元仁心一橫,直言道:「先前武揚王於秋獮所殺貪腐官員,因年前政權交割、諸事繁雜,一直未曾增補。而今瓊華宴不開,九州暫不錄官,今科學子體恤陛下聖德,一心為君。

  臣奏請內閣著吏部、禮部一道考量增補缺位官員事宜。」

  沈玥先是一愣,而後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果然三代單傳獨子之力甚大,他怎麼也沒想到,從去年秋獮之後,頂著朝廷諸方壓力埋下來的這顆棋子,第一個將其翻開的——竟是這個歷來政見平庸的禮部尚書。

  沈玥微微一笑,將球踢給了掌吏部的首輔:「閣老意下如何?」

  先前杜明棠為著此事,同他鬧了不止一回,現下知曉了他算計幾何,杜明棠沒什麼好氣地說:「一切聽憑陛下聖裁。」

  沈玥笑道:「好。便著內閣商議個錄用方略,請通政使司擬旨。」

  眾人有備而來,解了大半的後續之事,負傷在身未能面聖的陸炎武匆匆入宮,自殿外遞上奏疏一封,言之切切,務必請皇帝立刻閱覽。

  沈玥接過奏疏,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內容較之先前杜明棠一棒子敲醒的震動更甚。

  他強忍住腦海里尖銳的嗡鳴聲,鎮定道:「刑部奏有一處戍防漏洞,先前軍制鐵甲流失數量雖已盡數追繳,但恐有仿製鐵甲仍在外流傳。

  即刻傳令四城宵禁守衛,今夜鐵甲軍駐守城外,不曾入城,見之當即就地格殺。」

  *

  夜色籠罩下的中州六坊,簌簌雪落鋪天蓋地。

  姜淼靠在火爐旁,捏著無論如何也暖不過來的手指,漸漸從火舌之中尋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九艘龍舟、姜帆南下,鐵馬冰河不惜與他們刀刃相向,而今局勢愈發緊張,謝嘉澍甚至早已送走了中州親眷,又為何會對她突然示好?

  若非他一早定下了在她名下的紅樓之中設宴款待,她原本早已置身事外,而不是一道被封禁在此。

  這絕不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

  四城封禁,首禁便是位於北城的四大家宅邸。

  這一坊都歷來是管控的重中之重,當年蕭亦然將四大世家家主困於中州一隅,將其府邸就辟在了坊門附近,並在其周圍設了不少高台望樓,一旦府里有個風吹草動,四野皆知。

  較之中州二十六衛,鐵甲軍素來是戰力更高一等的存在。這些年,每逢中州遭遇大變,鐵甲軍便會入城取代二十六衛行戍衛之職,已是不成文的慣例。

  今夜三千學子鬧出的陣仗倒也算得上不小的爭端,故而鐵甲軍接替戍衛此處的金吾衛之時,誰也不曾懷疑過什麼。

  直到——大理寺的緹騎夤夜來報,宮中的急遞隨後傳來,兩道示警連發,被替換而返的金吾衛當下渾身寒冷,迅速回身入坊。

  狹巷短兵相接處,殺人如草不聞聲。

  此時,那一批偽制的鐵甲軍早已消失的毫無蹤跡。

  ……

  瓊華宴,起大亂。

  蕭亦然的預估再一次精準地切中時局的變化。

  太學監生力諫清田的熱隨風波南下,嘉禾帝在朝堂之上頂著諸方壓力重開殿試,任賢選能。

  沈玥這一投桃報李之舉,令天下讀書人看到了皇權復興的希望,九州八方的學子漸漸匯聚起洪流之勢,向世家席捲而來。

  眾人順勢翻出秋獮封城,世家裹挾朝廷的種種惡舉,群情激奮,罄竹難書,徹底將這一風波推至浪尖。

  十年前,世家左右儲君繼位而叛國,以至天門兵敗,此後外敵難馭,疆土難安。

  這一把大火燃起後,眾人方才在滾燙的餘燼中驚覺,武揚王鐵血攝政的這十年間,世家當初斬天門的利刃,一直未曾收鞘,且高懸九州十年之久。

  這些年,正是那位萬人唾棄、能止小兒夜啼的閻羅血煞一力護著幼主,頂著諸方苛責,力抗世家刀刃,不至危及九州。

  民間人人罵閻羅的風向,在這個多風雨的春三月,驟然轉變了。

  ……

  這一場風波確如杜明棠設想的那樣燒起來了,輿論的洪流如期將矛頭指向了世家。

  三日後,沈玥終於焦頭爛額地從中州這堆爛攤子裡拔出一份心思來,勉力分給他那位惹事從不嫌大的好仲父,密信下了江南。

  此時,蕭亦然已脫離了無休止的圍追堵截,正帶著隨身的幾人,在江北的水師大營里打尖兒。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來晚了~剛寫完

  ————

  第76章 兩難勢

  江北年前才鬧了災荒,即便水師坐擁稻田千畝,吃的也比平日裡簡單些。

  蕭亦然一向同兵將們在一個鍋灶里吃飯,這是漠北上下一體的規矩,這會兒也照舊一道端著碗席地而坐。

  秦朗是蕭亦然一手從王府里提拔上來的,自去年秋時離府押糧至今已有四五個月不曾歸返,他一貫是個清冷性子,這會兒好容易見著了自己人,不必再與水師的兵將們虛與委蛇,日夜提防,激動之心無以言表。

  「王爺!這一波趁火打劫可夠謝家受的,追來多少人,弟兄們便包多少人。琅琊、江北兩州官道上的分舵,幾乎全折在這上頭了!」

  「咱們這叫瞞天過海!一萬押糧隊抽出兩千人,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事情給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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