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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玥搖搖頭,只笑了笑。

  姜帆見狀,眼眉一挑,笑道:「莫不是六郎看上了哪個西洋美人兒,又或是……這海外的春光秘戲圖,也著實別有一番風情!」

  「這可使不得!少爺,這……畢竟是金玉良緣家的,什麼美人沒見過,人家公子可看不上這。」一旁的老僕趕忙出口攔住。

  當今太后出身黎氏,以商賈之女一躍而成國母,自然見不得有除了娘家的姑娘走上她的路。據說當今小皇帝雖時常浪跡六坊紅樓,卻是一貫的潔身自好,也有說是凡陛下看上的姑娘,都被黎家暗中料理了。

  總之,就未曾聽說過這位養花遛鳥的小紈絝有什麼桃色緋聞。

  姜家的小少爺自是不懂這些,聞言掃了興,拉下臉:「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我拿什麼來跟六郎賭?」

  沈玥抬起雙臂枕在腦後仰倒,舒舒服服地癱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就賭這九艘龍首大舟怎麼樣?我要是贏了,你這九艘船就借我玩幾天。你既叫我聲六郎,做哥哥的也不好占你的便宜,等下我贏你多少,就借我幾天。記在帳上,一準兒還你,如何?」

  「就這麼定了!」姜帆似乎怕那些老僕再出口阻攔,直接了當地一口答應下來。

  沈玥問:「那咱們開牌?」

  姜帆搓了搓手,哈了口熱氣,「媽祖娘娘在上,開!」

  沈玥似笑非笑地掀開手裡羊脂白玉雕的吊牌。

  十字尊萬萬貫,搶結。

  富麗堂皇的賭坊內登時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姜小少爺愣了一下,似是有些不信他有這般好的運氣,能摸到四十張馬吊里最大的那張,一舉贏了這最後一圈牌,連著之前七圈勝局都被一齊作廢。

  沈玥沒什麼驚訝的表情,只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等著其餘二人洗牌。

  接下來幾局,無一例外,莊家全贏。

  這就奇了怪了。

  分明桌上的其餘三人,連同這賭坊、吊牌、洗牌的、陪玩的,全都是姓姜的,竟能叫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連贏四五場。

  房間角落裡的一人側首低語了幾句,另一人點頭出了門,順著樓梯上走,繞過華麗繁複的內艙徑直走到甲板上,打開鳥籠,放出一隻信鴿。

  清晨的薄霧籠在河面上,信鴿用力翻騰著翅膀,劃破煙波,直奔中州而去。

  此刻的中州已經鬧得沸反盈天,皇城二十六衛盡數出動,大街小巷裡時不時有兵馬疾馳掠過,掀起沖天的煙塵。

  四下搜尋地人一隊隊將消息傳回,一層層由南至北,遞進了大雍門。

  「北城臨安坊,空!」

  「西城御華坊,空!」

  ……

  王全帶人在前攤開一張巨大的中州輿圖,時時聽著匯報,持硃筆將搜尋無果的坊市一一划掉。

  最前方的人身著一襲墨黑常服,背對著眾人,高冠束起的長髮垂在身後,身姿筆挺,頭也不回地怒斥:「昨夜人便不見,直至今晨也不曾派人去尋!若陛下有個萬一,你們哪一個能擔得起這責任!」

  前來朝會的群臣已被遣散,只余幾名內閣大員,齊齊跪伏在地。

  「素日你們六部之間怎樣折騰便罷了,事到臨頭還只知媚上奉迎,毫無擔當!莫不是還想把這罪過盡數安到本王的頭上,怪罪本王不曾臨朝,故而無人敢請陛下前來主持大局!

  自陛下登基後,內閣因我出身不正、打壓世家,以此為檄征討不斷,更是日日有言官指著我蕭某人的鼻子罵我是竊國之賊。你們拍著自己的良心說話,蕭某入政八年,可曾因此問罪任何一人!又可曾行過報私仇、殺言官的宵小之舉!」

  蕭亦然轉過身,走下台階,眸光閃爍著森然殺意,一步步穿過跪伏的臣子。

  「而今外有韃撻紛擾不斷,內里國庫空虛無錢無糧,北疆戰士餓著肚子浴血沙場,世家顯貴卻夜夜笙歌、奢靡無度。此等生靈塗炭、傾世倒懸之際,內閣身為天下文臣之首,買官鬻爵貪墨橫行者,內閣不予追究;兼併田地欺壓百姓者,內閣得過且過;萬千生民水深火熱,內閣不聞不問。陛下只不過是到王府住了幾日,內閣便急了,坐不住了,口口聲聲污衊我蕭亦然要造反了!

  若昨夜學子不退,你們便要看著我大雍未來之棟樑,只因為些莫須有的揣測和叵測的私心,便血濺太學嗎!」

  鏗鏘森然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內迴旋碰撞,無人敢抬頭回話。

  大雍國祚綿延百年至今,當初高祖打下的基業幾乎已經敗了徹底,九州走瓊華宴可隨意任命地方官,私蓄府兵,這些年主少國疑,蕭亦然頂著權臣攝政的名頭,強撐著中州這個空架子,中州朝廷才沒被各州的府兵吞了。偏生朝廷又不能領他的情,御史言官時不時就得敲打他兩下,要謹記恪守臣子本分,切不可逾越了皇權尊卑。

  可明眼人都清楚,他要真想造反早就反了,何必眼睜睜地看著沈玥長到能跟他作對,能算計他的年紀?這些年他雖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把持軍政皇權,有哪一分錢,那一分利是用在了自己的私心上?堂堂一個王府,裡頭除了些家將隨侍,連個洗衣做飯的丫鬟都沒有,但凡有點閒錢全都貼補給了滄雲的軍需,連小皇帝的賞賜都變賣的一乾二淨。

  一朝王爺做到這個份上,若沒有「閻羅血煞」這個污名,他蕭亦然也能算的上是個名垂青史的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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