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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駭人心神的驚懼反反覆覆,如凌遲一般折磨著他,片刻不停。

  沈玥自行爬起來,沒叫宮人,狠狠地抓了一大把安眠香,灑進爐中燃了。

  青松冷香裊裊燃起,他聞著這股子香氣,這才勉強找回了被一遍又一遍從高樓上跌落下來的三魂七魄,周身冷汗淋漓,浸濕了衣裳,雙手仍在不自覺地抖著。

  六層的高樓……

  他何至於為了一句玩笑話,就從那樣高的地方往下跳!

  武揚王府。

  蕭亦然耗盡心神,精疲力盡,一覺睡到晌午才披了衣裳坐起來。

  屋裡撒著簾不透光,他冷不防瞧見窗前的小榻上委委屈屈地窩著個人,頓時蹙起了眉。

  才回宮沒半日的功夫,怎麼又賴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問:有一個愛作死,不惜命的老婆是什麼體驗?

  小皇帝答:謝邀,人已嚇死。

  第9章 軍糧案

  蕭亦然知他生了氣,這麼高的個子縮在榻上,像個挨了欺負還巴巴跑回來的小狗。

  他拉不下臉去趕人,輕推了兩把,喊沈玥去床上睡。

  沈玥身上不舒坦,又在小榻上吹了不知多久的冷風,賴著不起,閉著眼哼唧著難受。

  蕭亦然無奈地站了一會兒言寓兎,見他沒有要起的意思,只得將人連拖帶拽地塞到床上,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額頭,汗涔涔的倒是沒起熱,這才抽身走了。

  袁釗正帶著人在後院裡審唐如風。

  陸炎武是中州這些官員里,難得能對他脾氣的,那日裡為著陸判官,袁大將軍毫不猶豫地跳進了南城的淤水溝,頂著滿身污穢親自將人撈了上來。

  這會兒罪魁禍首落在他手裡,橫豎也要將人剝掉層皮,就連大理寺的緹騎來提人犯,都被他扛著腰刀給罵了回去。

  蕭亦然沒進去,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

  唐如風端著副作孽多端,無所畏懼的架勢,文縐縐地說:「奉天子密詔,效法先賢劉玄德,入中州勤王,殺脅令諸侯者以復安社稷。」

  袁釗火冒三丈,可這人胸口頂著個一戳就冒血的窟窿,打不得,刑也動不得。

  蕭亦然推門進去,站在唐如風面前。

  人雖綁在刑架上,面色慘白似紙,神情卻淡定如常。

  蕭亦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若無其事地轉頭問:「雙劍如風的劍呢?」

  袁釗從一旁桌子上拿過那一雙袖劍,扔到蕭亦然的腳邊。

  蕭亦然抬腿將劍連柄鞘踩住,說:「咱王府又不是大理寺,人犯既已經招了,兇器也不必留著做證物,這天下聞名的雙劍可是好東西,拿去送西城的鐵匠鋪子熔了,給征哥兒打個佩刀。」

  武揚王背後要養著個偌大的漠北州,窮得叮噹響是九州盡知的事,可也沒聽說過他竟能窮到這個份上,甚至連一雙老劍都不放過。

  唐如風擰眉,咬牙切齒地罵道:「蕭庶三!你無恥!」

  蕭亦然不以為意地腳尖一點,袖劍打著旋被踹出去,在地上摩出一溜火花。

  唐如風當下便急了,啞著嗓子吼:「你他娘的踩老子的劍作甚!」

  蕭亦然腳尖一動,另一隻袖劍也飛了出去。

  唐如風在刑架上劇烈地掙扎,喉嚨里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喘著粗氣,掙脫了力,頭一歪暈了過去。

  蕭亦然見人敲打得差不多了,便抬手命人將他放下來,「阿釗不必急躁,他不說也不打緊,只要有他在手裡便是鐵證如山,定能叫大理寺治他和那嚴二刺殺謀逆的大罪。」

  袁釗托著右臂坐下來,猛灌了一口涼茶:「那照你這麼說,咱們今年的軍糧,就算是有著落了?」

  「沒有這麼簡單。」蕭亦然面色凝重,「大理寺確實是能定罪,但大理寺能能抓人嗎?緹騎那幫人都是些蔭庇子弟,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叫陸大人給差點丟了命,指望著他們南下去抓嚴二,可能嗎?」

  袁釗拉下臉,喪氣道:「那你說怎麼辦?要我說,咱也甭管什麼盟約不盟約的了,橫豎是天下糧倉的那幫孫子毀約在先,不敢來中州也不肯交今年的軍糧,咱們乾脆就讓鐵甲軍蕩平了金陵,看他們交是不交!」

  蕭亦然無奈地笑了笑:「袁大將軍,你都是做大將軍的人了,說話怎能兒戲?鐵甲軍一動,整個大雍九州都會聞風而動,這是大幹系,哪就那麼容易?以往這些年都過來了,眼下還沒到一定要直接翻臉的地步。」

  「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兒!」袁釗狠狠地一拍桌子,「咱們打仗的替他們守國門,吃喝嚼用還得朝這幫孫子伸手討要,他們吐一口咱才有一口飯吃,比那臭要飯的還憋屈!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蕭亦然杵著頭,眸光閃爍。

  他在中州布下的這五萬兵馬,不是虛數,如果當真逼到翻臉毀約的份上,鐵騎南下,橫掃江北、浙安兩州,不在話下。那位嚴二就算有膽子刺殺他,也未必有膽量敢不交今年的軍糧。

  倒是眼前這位唐如風的身上,和陸炎武尚未說清便險些被滅口的天門關舊案,能扯出不小的干係來。

  永貞三十二年,天門關一朝被烈火焚毀時,他遠在滄雲,等他趕到馳援時,大火已將這座鎮守大雍邊境的高城焚為烈土。而後,雁南眼看著也要失守不保,中州的馳援卻遲遲未到,老國公為著保他這個么子平安,借著祈糧求援的名頭將他送往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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