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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江瀲終於開口。

  「臣認。但,今日之事,只殿下與我知道。為保殿下清譽,臣絕不將此事告訴其他任何一人。也任憑殿下責罰。」

  「那我就罰國師負責好了。」宋言輕笑一聲。

  「殿下不要戲言。臣該萬死。」

  「你毀我清譽,為我負責,斷我後憂,這不好嗎?」

  「萬萬不可。」

  他的態度果決又冷硬。

  宋言帶笑的眼中猶如火苗被熄滅。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她從塌上坐起。沉默的看著那垂首而立的男子。

  最後一次的怨念侵蝕可見兇猛。人已有些形銷骨立的意思了。此時面白如紙,卻湧上了兩抹急躁的紅暈。

  「國師。承認喜歡我就這麼難麼?」

  江瀲身形微怔。良久開口。

  「臣不明白殿下何意。」

  「不明白麼?」

  「不明白。」

  宋言點頭。「那我不如直接問國師。」

  「娶我,與被我殺了,國師選哪個?」

  沒有絲毫猶豫,江瀲沉聲道:「請殿下殺了臣。」

  沉寂的眼底泛起了一絲熱意。宋言咬了咬牙。

  「究竟是為什麼?國師。請你告訴我,從我還沒見過你的時候,就在夢中撫摸過了你的臉。那是一個逼仄黑暗的地方,你抱著我,一句話都不說。但在我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卻知道那就是你。」

  宋言從床榻緩緩起身,踱到桌邊,又點燃了兩隻蠟。火光照亮微暗的房間,將兩個人的神態無限放大。

  「你是鬼?還是妖精…能取代上一任國師留在皇宮,想必你很厲害吧。可說你厲害,你又為了救我被折磨到了這般境地。國師啊。我們從前就認識嗎?上輩子?還是上上輩子?」

  江瀲聽著她低低的詢問。心臟驟然縮緊。卻始終一言不發。

  宋言回身看他,消瘦的身形透著不可逾距的執著。

  指尖掃去眼角的淚花,她哼笑。「成,我拿你沒有辦法。那我今日就再問國師一句,國師答完了,宋言今後絕不再糾纏。」

  緊繃的身形終於有一些鬆動。江瀲微微啟唇,「殿下請問。」

  「國師一點都不喜歡我,不論往後如何,國師都絕不會與我走到一起。是麼?」

  須臾靜謐,江瀲開口,「臣絕不會跟殿下一起。」

  宋言以為,今日她邁出的這一步是勢在必得的。卻沒想到,完全不在她的料想之中。昨夜的相擁而眠,大約是他二人這一生最親近的相處了。

  「好…」

  宋言唇間輕顫。低低道:「今日你我衣衫皆是完整。我便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從此往後,我是大相朝的公主,你是大相朝的國師。我祝國師有朝一日位高權重。從此你我再不相干。」

  「…好。」

  大雨下了半日。宋言便倚在窗前失神的看了半日。

  到了雨停時,已過午時,四娘收拾妥當等著宋言出來。待見了宋言,有些驚訝。

  「言兒,你可是不舒服?」

  宋言搖了搖頭,「沒有。」

  「可我瞧你面色實在不好,無精打采的。」

  宋言強勾起個笑看她,「四娘興致好嗎?」

  四娘如實點頭,「好得很,我方才與懷生問了本地人,咱們接下來要去的兩處地方具是風景名勝處!我倒很是期待!可是你呢,你若不想再逛了,咱們返回家裡就是。」

  宋言看她難掩興奮,安撫的與她笑了笑。「我也想逛的。四娘不必多慮。那我們先與於大人會合,在一同去同德苑。」

  四娘一喜,忙道了聲好。

  宋言不在多言往外走去,路過江瀲身側時,就好似是不相識的人,一眼不看,一字不發。即便四人坐到同一船上。兩人依舊沒在交集。

  四娘與季懷生對視片刻,也都覺出了氣氛不對,一路便都死氣沉沉。

  原本準備回了客棧休憩一晚,第二日在與於大人一同繼續南下。卻不成想。於大人早已焦急地等在客棧門口。

  眼見幾人回來,幾步迎倒宋言四娘面前。急急開口:「兩位殿下!陛下來信,要您二位快些歸宮!」

  宋言聽聞父皇來信,心中一緊,急忙問:「有何事發生?」

  「是咱們的宿敵突厥要舉兵來犯!且此次來的是新上任的突厥少主,傳聞那位文韜武略,是個厲害的主。陛下怕兩位殿下被奸細或是亂兵衝撞。叫我快速帶兩位殿下趕路歸宮!」

  幾人心下凜然,更知事態嚴重。也不敢耽擱,連夜啟程。

  歸程依舊漫長,因不敢太多停歇。走的十分辛苦。

  但緊挨江瀲的那扇車窗在未開過。

  即便暑氣悶熱,那緞簾依舊紋絲不動。偶爾能聽見車中輕輕的咳,或是因為車架長時間搖晃引出的幾聲乾嘔。其他的,江瀲在無從沾染半點與她相關的信息。

  他該滿意宋言與他的疏冷才對。所以,他的目光也再沒落到那窗扇之上。直至抵達皇宮,看著宋言背影消失在沉長的宮道。

  如她所說,從此兩人再不相干。皇宮不算太大,讓他能委身於此,同她共處一片天空下。皇宮又很大。若無機緣。兩人便再不會相見。

  江瀲心道也好,他要的就是這樣遠遠看著她。

  宮道上只剩下落在青磚上的樹影。江瀲收回目光,緩步往相反之處走去。落在地面的身影被拉的很長,一如他一般消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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