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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很快又道:「二夫人不在,還有郎君呢,小公子。」
徐玉宣噘著嘴,慢吞吞往西側書房去。
書桌後,徐月嘉正在研墨。
徐玉宣這回直接爬上軟榻,蓋上母親平日裡蓋的褥子。
然後又是熟悉的對視。
不過這回徐玉宣不想再玩鞦韆了。
而是問:「在哪裡?」
徐月嘉放下墨條,頭也不抬道:「莊子上。」
徐玉宣歪了歪小腦袋:「回來?」
徐月嘉估了一個時間:「兩個時辰。」
一旁候著的紀嬤嬤和柳芽默默對視一眼。
父子倆到底在說什麼。
徐玉宣好似懂了,身體慢慢縮到褥子裡,只露出一顆腦袋,就這麼等著。
兩個時辰後,莊子上。
溫葉正追著一鵝在跑。
雪已經停了,但一天一夜過去,地面堆積了厚厚的一層,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坑。
鵝在雪地跑得艱難,溫葉也是。
雲枝和桃枝在邊上幫忙攔,弄得一身狼狽。
桃枝道:「夫人,就不能換隻鵝燉嗎?」
溫葉拒絕:「我就要吃它,誰讓它咬我。」
等了兩個時辰,仍然沒等到母親歸來的徐玉宣,朝徐月嘉控訴:「父親騙人!」
徐月嘉:「......」
徐玉宣最終沒能撐住,歪到在軟榻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徐月嘉將人抱去床上睡。
空蕩蕩的西院,只有父子倆。
遠在郊外莊子上,溫葉追回鵝,順便和莊戶們的孩子打了一場雪仗。
她追鵝的時候特地換了婢女的衣裳,孩子們都不認識她,玩得痛快極了。
熱熱鬧鬧了小半個時辰。
溫葉也終於吃到了念叨了許久的鐵鍋燉大鵝。
心滿意足。
第31章 不像了
行過午膳, 兩盞茶後,溫葉命人準備啟程回國公府。
她本來還想帶兩隻鵝回去,給陸氏他們也嘗嘗, 後來想想, 算了,怕嚇著他們。
這種苦,留著她以後一個人來受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雪雖停了, 但因為路不好走,馬車行駛得並不快。
溫葉在車廂里靠著雲枝睡了個午覺, 醒來後已經入城了。
天色已有昏沉之際, 溫葉問了時辰,桃枝回道:「申時過半了。」
溫葉默了一瞬道:「讓秋叔儘量快些。」
秋叔是秋婆子的兒子, 都是沈氏當初給溫葉的陪房。
國公府一般酉時二刻擺晚膳, 平日裡也就算了,如今大姑太太回京, 這幾日肯定都是要在正院用膳的。
好在緊趕慢趕,馬車終於在申時六刻前入了國公府。
正院一直候在門口瞧見, 趕緊折回去通報。
溫葉裝沒看到, 徑直奔向西院。
和長輩第一次見面, 要端莊穩妥。
溫葉讓雲枝將那身月白色冬衣拿出來,她要換上。
「月白風清天似水」,一絲淺淡的藍若隱若現,襯得人溫柔恬靜。
溫葉自己照著鏡子,乍一瞧, 都差點沒認出自己。
這身冬衣就是常姨娘親手做的那套,一針一線里滿是她對溫葉的期許。
桃枝在一旁夸道:「夫人真好看。」
溫葉自信道:「你家夫人哪天都好看。」
人沉浸在某一件事中, 總會容易忽略五官對外界的感知回饋。
雲枝替溫葉插上和衣裳相配的玉簪子後餘光瞥見突然出現的徐月嘉,心猛跳了一下,趕忙道:「夫人,郎君來了。」
溫葉聞言,轉過頭,默默打量突然出現的男人。
是默契嗎?
不,是巧合。
她和徐月嘉今兒居然穿了同色系的衣裳。
「郎君何時來的?」溫葉隨口一問。
徐月嘉瞥了一眼她新換的衣裳,道:「一直都在。」
溫葉頓了一瞬,反應過來,繼續看他道:「郎君在西側書房?」
徐月嘉「嗯」了一聲,便是承認了。
難怪沒人進來通報,合著人就在屋裡。
不過溫葉沒那厚臉皮心思多想,覺得徐月嘉是在專門等她。
沒瞧見他手裡還拿著本書麼。
裝扮好了,溫葉起身,道:「郎君走吧。」
走出西院,將過酉時。
溫葉始終落後徐月嘉半步,醞釀了一路的情緒,終於將野出天際的心掰了回來。
她現在已經回了國公府,不在莊子上了。
每每在心底默念這一句,溫葉都要無聲嘆一口氣。
行至正院,溫葉端直身體,隨徐月嘉踏入正堂。
溫葉默默掃了一眼,除了孩子們,人俱已到齊,就差她和徐月嘉了。
陸氏面色並無異樣,嗓音甚至可以說是很溫和了,她道:「這兩日,辛苦你了。」
從進屋後,沒在陸氏臉上瞧見一絲怒意和不滿後,溫葉心中就有了另一番計較與成算。
可儘管如此,在聽到陸氏說她「這兩日辛苦了」的時候,溫葉還是差點失去對自身的表情管理。
好在最後穩住了。
溫葉道:「不辛苦,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時堂內響起一道爽朗的聲音:「想必這位就是二侄媳吧?」
溫葉尋聲望去,約莫是位四十左右的婦人,面盤飽滿,眉目神采炯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