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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摯停步說:「方才姚家來人傳話,今日奉命出城巡視的姚叔,回城時遇上命案,被指控殺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都過去了!」
說完又扭頭跟太監道:「煩你幫我去告知護衛備馬!」
論年紀,姚凌與李摯同輩,姚叔便是宋國公世子姚霑。
何瑜聽完忙問:「敢問世子,可知道死的是什麼人?為何連都察院與大理寺都去的這麼快?」
「如今還不知道,姚凌剛接到消息已經過去了,我也要去看看!」
這邊廂太監已將馬鞭取來,李摯接過之後就出去了。
姚韻之聽完慌得哭起來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又怒罵起來:「哪個不要命的想陷害我爹,我跟他沒完!」
「閉嘴!」李南風扭頭怒斥,「宮闈禁地,豈容你大聲喧譁!想掉腦袋是不是?!」
姚韻之剎時噤聲,在她瞪視下抖瑟地退了兩步。
李南風看看周圍,看到這動靜的人倒還不多,就連遠處坐著的姚馨之也與別的姑娘在說話,沒受到影響。
今日是皇帝大宴群臣的日子,又是立國一年之期的盛宴,豈能壞了體面?肆意叫嚷,回頭得連累姚家長輩也得受訓斥!
「我舅舅不可能殺人,他不可能無故殺人!他最是奉公守法,也並非暴虐之人,他怎麼會突然殺人呢?」
何瑜簡直不能相信這個事實,目光焦灼地盯著宮門方向。
李南風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瑜愕住。
李南風卻已經轉了身:「走吧!」
……
事發突然,不去看看都不合理了。
姚霑出事地點是在南城門內大街上,路上還有厚厚積雪,整段街道已經被人群圍成了一個圈,大家視線一致都在看向人群中心的地下。
李南風與何瑜同乘馬車到了現場,車軲轆壓著積雪發生的聲音都沒能引來人群多大的反應。
「哥哥!」
下了馬車她先喊李摯,還沒等到走進人群,身後又響起聲音:「李南風!」
李南風扭頭看到晏衡帶著侍衛也自馬上下來,停腳等到他,兩廂也顧不上說話,前後腳擠進了人群里。
她沒問晏衡為何會來,因為不用問,這種事情連她都近身了,晏衡不可能不會想看看。
人群中心的積雪已經被鮮血染透,而血跡中心躺著個穿藍袍的人,仰倒在地上,半邊臉糊滿血污,腰腹有道口子,地上有把刀,刀柄上刻著有花紋,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
李南風打量這人身材,應不會超過二十歲,胖瘦適中,衣著不算頂華麗,但也絕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再打量人群里,宋國公世子姚霑站在李摯這邊,除李摯外,姚凌和二房的弟弟姚程站在那一側。
而在場除去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對面還站著個臉色鐵青的人,他官威凜凜,身邊僕從圍繞,定睛一看竟是兵部侍郎徐祺!
李南風心頭暗緊,迅速繞到另一邊去看地上人的臉。
這一看,她也不免吃了一驚——
地上的人居然是徐祺的侄兒徐濤……
京師里低階的官員她不見得很熟,但這些一二品之家的後輩,她九成都認識,前陣子她還曾聽家裡子弟們提到過呢。
徐濤死了,而且還是姚霑殺死的?
她迅速地看向李摯,只見李摯目光定定落在徐濤屍體上,神色之間藏著疑惑。
她又扭頭去尋找晏衡,剛剛還在的他此刻卻不知往哪兒去了。
「這真的假的?」她問李摯。
李摯看了眼臉色繃成鐵的姚霑:「據姚叔稱,他巡營回來剛進城門就遇上了徐濤。徐濤不知何故指著姚叔大罵,姚叔剛拔出刀,他就衝上來撞上刀刃了。」
李摯用的是「據稱」,也就是說這個事情是不是這麼回事,他並不想在此時定論。
但如果姚霑所言屬實,宋國公府聲名赫赫,即使是位高如兵部尚書,他家子弟也不見得能有底氣無故挑釁,這徐濤又為何會有這麼奇怪的舉動呢?
關鍵他還是兵部尚書府的子弟……
「是他無故辱罵我在先,我揮刀嚇唬他而已,哪知道他自己撞上來!」
姚霑平日一條說一不二的漢子,此刻一張臉已經繃得不能再緊,「我與他無冤無仇,也差著輩份,我殺他作甚?難不成我還要給自己添樁晦氣嗎?!」
「那人死在你手上你又怎麼說!」
對面的徐祺也怒目相視:「你若無殺人之心,又如何會拔刀!」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大理寺少卿出來勸止:「二位爭吵也無益,是非黑白,容捕頭與仵作查驗完畢之後,我等還是再入公堂細審。」
徐祺狠狠一瞪姚霑,這才拂袖按捺住。
當下雙方都憤懣不平,在場的人也儘量不發表意見,這雪地的夜晚立刻顯得壓抑沉靜。
姚霑的確沒有理由殺人,可無論如何,殺死徐濤的刀也的的確確就是他的刀,而他也沒有否認他們之前有過爭執,到底是故意還是意外?
「不能等著大理寺取證,」李摯忽然說,「如果姚叔是冤枉的,那你們應該立刻行動查找證據。
「方才仵作已經排除徐濤飲了酒,那他辱罵姚叔要麼是之前與你有過節,要麼就是因為什麼原因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