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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客氣。」
「烏江先尋釁傷了三殿下,傷勢血淋淋,大元帥豈會熟視無睹。老師雖有過錯,也不過是受赤柏牽連罷了。」
陸青峰連忙將其攙扶起身。
這可是敖樂三哥,敖樂與他甚至比跟她父王還要親近,陸青峰此刻雖是一道分身,卻不敢生受大禮。
此事能這般處理,確實有他功勞。
但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岷江這邊的罪責不細追究,的確可以輕拿輕放。甚至若非赤柏乃是敖戰弟子,敖戰興許連這點責罰都可以免去。
可惜。
師徒一體。
即使赤柏只是敖戰當年隨意收的弟子,可在外人眼裡,便是一脈。弟子過錯,老師無法獨善其身。
這也是為何就連許多洪荒大能也不願隨意收徒的原因。
無他。
隨意收徒,弟子惹下大禍,因果牽扯,自身也逃不過劫數。同理,老師有禍,身為弟子也要牽扯當中。
「師兄無須謙虛,這次我岷江能夠無事,全賴師兄出面。」
敖烈起身,面上感激神色不假,誠摯道,「師兄救我一命,先前又將敖殷、敖丕打殺,救了廣元。我這一拜,不足言謝。日後師兄但有吩咐,敖烈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一細數。
恩情的確不小。
「我乃老師弟子,亦是岷江之人,這些都是分內之事。」
陸青峰說著。
這般謝來推去,與敖烈對視,兩人不由全都笑出聲來。
帳中歡笑。
忽此時。
嗡!
天地間血光萬丈,寰宇震顫,九天雲謝,瞬間將眾人驚著。
「這是——」
「發生何事了?」
「是血泉魔宗?!」
敖戰、玄霜等衝出帳外,一步踏出落在虛空之上,往著東陷洲東境眺望,只見天際盡頭,無盡血光閃耀、無窮血氣沖天。
腥風陣陣,血雨灑落,戾氣瀰漫。
陸青峰立在一旁,望著此景,頗有些出神,神色時而呆滯有些古怪。好在此時眾人注意力都被異象吸引,沒人注意到。
……
東陷洲,大地深處不知多少里。
有一血海橫亘。
那血海方圓何止幾萬里,裡面血浪滾滾,魚蝦不興、鳥蟲不至,天地戾氣全都聚在了此處,乃是天地間最為凶戾之地,隱隱勾連著未知幽冥之地。
怨鬼沉入,血氣侵染,從此永世沉淪。
滾滾血浪,滔天戾氣。
當中卻有兩道頂天立地一般的身軀矗立。
定睛一看,正是血泉魔宗兩位老祖——
虞恭、妙玉。
「時機已到。」
虞恭面容妖邪,兀的睜開雙眼,眼中滿含戾氣,與無邊血海隱隱相合。身軀四周,虛空吞滅氣機,如同黑洞一般。血海滾滾,不斷有血浪混雜天地戾氣湧入虞恭身軀當中。
無窮無盡,不見終止。
一側妙玉亦是如此。
只是這般吞沒,相較於磅礴血海來說,根本沒有半點影響。
「師兄。」
「一旦施展『血淵大法』,容納無量量罪孽,從此便要真正墮入魔道,再無超脫之望。此法雖是在血海宗發掘,但古往今來,僅血海傾覆時,血海老祖曾施展過,卻不知最終成就與否。此法能否勘破春申界,抵達九幽之地,也未可知。」
「你我——」
妙玉蹙眉,憑添幾分嫵媚。
虞恭卻笑道,「師妹怕了?」
「自然不是。」
「妙玉只是擔心,此法不成,再見不到師兄。」
妙玉看向虞恭,眼中滿含情意,眷念不舍。
虞恭搖頭,「天地束縛,終不得自由。不成魔中魔,你我苟活十萬載,依舊要輪迴轉世去,來生未必還能相見。『血淵大法』條件苛刻,我們等了數千年,才等來今日這千萬載難逢之機。若是放棄,今後當真就要困頓在這人間彈丸之地,不見天外浩瀚。」
「我不願。」
「不甘。」
虞恭一雙眼仰望天際,穿過大地,似是看到虛空之外無邊靜寂。越是修行,越是感悟天地,才越是知曉此方天地之狹小。
「與其壽元殆盡,老死春申。」
「亦或是離開此方天地,虛空之中胡亂闖蕩。」
「倒不如借著天地動盪之機拼一把!」
虞恭面上露出癲狂之色,望著妙玉,眼中炙熱、憧憬。
妙玉沉默。
良久之後,才抬頭看向虞恭,「妙玉願追隨師兄。」
「好!」
虞恭大讚一聲,面上歡喜,指著天外道,「春申九洲正在併入古殤部洲。天機混亂,東陷洲對於血海的壓制處在最薄弱的時候。天地動盪,甚至能為借力,助我二人撬動血海,顛覆東陷洲。」
「億萬生靈為祭,化為一口血淵吞滅無量量罪孽,定能助你我破開天地桎梏,效仿那血海老祖,登臨九幽之地!」
說著。
虞恭雙臂張開,身上衣衫霎時不見。
「師兄。」
妙玉見狀,走上前去,身上衣衫行走間也褪去,露出令人血脈噴張的魔鬼身段。
與虞恭相擁。
砰!
砰!
砰!
靜靜感受彼此心臟跳動。
兩人心神交互,如水乳交融。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一道道紋路。紋路縱橫,往著四面八方瞬間延展開來。透露無窮神秘,哪怕是元神真一在此,若是不通陣法,看上一眼也要頭昏腦漲,心神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