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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月聲離開了幾個月,這邊還是原來那般模樣。
寺中檀香幽遠,周遭安靜,少有人打擾。
皇帝身體未愈,隨行的另有幾個御醫。
剛入了國寺殿中,便因為皇帝精力不濟,而暫且去了主殿後邊的行宮中靜養。
幾個御醫隨行,溫月聲則是佇立在了正殿之中,抬頭看著頂上那尊赤金的巨大佛像。
可她才站了片刻,就聽到了外面傳來了驚呼聲。
外面的穀雨面色巨變,倉皇進了殿中,高聲道:「郡主!出事了!」
溫月聲眼眸微頓,抬步走了主殿。
她還沒有出了主殿的門,遠遠地就聽到了一道巨大的咆哮聲。
主殿所在的位置很高,從這邊往外看,能夠看得見國寺山門的景象。
而這一眼,便將身邊的那些個小沙彌嚇得面色巨變。
原因無他,整個皇家國寺四周,竟是被數十頭兇猛非常的大蟲包圍。
那山門之處,還有一頭身量巨大,堪比山門那般高的黑熊。
這些凶獸不知道是從何處冒了出來的,竟是瘋了似的,往國寺內涌。
山門處的那一頭熊瞎子,更是伸出了利爪,直接將原本沉重非常,需要兩三個人同時拉,才能夠拉動的山門拍碎。
而在這熊瞎子的身後……
皇帝身側的親衛軍統領,近乎是瞬間變了臉色。
他只看了那邊一眼,當下便高聲道:「有刺客!來人!」
他一聲令下,今日隨侍的所有親衛軍,同時拔出了手中的劍刃,護在了皇帝和幾個御醫身旁。
皇帝神色難看,被身側反應過來的御醫,攙扶到了花池邊上的台階上落座。
而在皇帝的面前,除去了那兇猛的凶獸之外,在他們身後,還有著一支近千人的隊伍。
這些人,身上所穿著的都是親衛軍的兵服。
為首的幾個將領,皇帝也眼熟非常。
其中的兩三人,還是皇帝被蠱蟲控制之時提拔上來的。
而他們身側,有一人騎在了高頭大馬之上,面上帶著些病態的蒼白。
卻著一身黑色的盔甲,而那右臂之上,還戴有精鐵打造的護腕,那護腕的指節處,做成了如黑熊一般的尖銳利爪。
利爪之中,還抓握得有紅色的血肉。
他騎在了馬背上,輕呼一聲,那頭撞破了國寺山門的熊瞎子,當即轉過了頭去,叼走了他手中的血肉。
此人……便是那個被扣押在了大理寺中,許久未曾出現的景康王!
當看清楚了對方的面容之後,這邊的人皆是變了面色。
許多人,包括了皇帝,在京中多年,卻也都是第一次見到景康王這般模樣。
他騎在了馬背上,時不時地還輕咳幾聲。
咳得整張面容不自覺地發紅,可越是如此,就越是顯得他那雙眼眸陰鷙非常。
像是潛伏在了樹叢里的蛇一般,陰鬱而又令人心底發涼。
親衛軍統領面色難看,當下想也不想地道:「快,放出信號。」
那本應該在大理寺的景康王,驟然出現在了此處,那便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可他們今日出來得匆忙,所帶到了國寺中的人,也不過三四百人。
以這三四百人之力,只怕還不是那十幾頭大蟲的對手。
思及此,親衛軍統領的面容就更加難看了。
人和人打,或許還能夠有些許的勝算,但人若是跟這些凶獸對上……只怕全無勝算。
光是那熊瞎子的爪子,便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他們這些人撕成了碎片。
不光是他,正常人在面對這些彪悍的凶獸時,都會不自覺地發抖。
即便是親衛軍的將士也一樣,他們不敢輕易地上前去跟凶獸對上,只能不斷地後退,將皇帝、御醫和溫月聲等人護在了正中間。
眼睜睜地看著景康王驅動著那些個凶獸,一步步行到了跟前。
日光之下,景康王那張泛著不正常蒼白的面容上,帶著抹詭異的笑,他低下了頭,看向了那被身側的親衛軍牢牢護住的皇帝,笑道:
「父皇,兒臣來接你了。」
皇帝面色難看,一雙冷沉的眸,落在了他的身上。
穀雨站在了溫月聲的身後,在看到了那一頭頭的凶獸之後,她心中狂跳,忽然想起了些什麼,驟然看向了溫月聲,高聲道:「郡主,這些東西……」
溫月聲冷聲道:「梁燦。」
這個名字自她口中說出時,景康王微頓了片刻。
他那雙陰戾的眼,落在了溫月聲的身上,他譏聲道:「也是難為你了,竟然還記得這麼一個人。」
那梁燦,就是當初溫月聲在皇家國寺之內,碰到的那個豢養凶獸,還縱容凶獸吞噬啃咬葉秋雲的人。
算起來,他還是景康王的表哥。
而梁燦一個不受寵的庶子,之所以能夠豢養這般兇殘的凶獸,而且還這般肆無忌憚地將凶獸送往了皇家獵場,便都是因為景康王。
景康王便是梁燦背後的那個主子,那個喜好看凶獸吞噬人,追逐著人跑,看人身體的殘肢,被凶獸吞噬殆盡的元兇。
「當日便是你殺了梁燦,還有安安吧?」景康王眯眼看著她。
他口中的安安,便是梁燦帶在了身邊的那頭大蟲。
……竟是給一頭凶獸,取這般寓意好的名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