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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立儲的風聲傳出來了之後,整個鎮國公府一脈,包括皇后,甚至連蕭縉已經定下來的正妃、側妃在內,行事都格外謹慎。

  未曾行將踏錯一步,甚至還尤為注意起來了言行。

  因鎮國公府內有個小廝說錯了話,誤稱蕭縉為太子,當日便被家中處置了。

  鎮國公夫人還敲打了底下的下人,不許張揚,不許胡亂稱呼,更不許在外胡作非為。

  鎮國公府上越是如此,便越發讓人覺得,蕭縉是可以擔任皇儲之位的。

  待得進入了七月之後,天氣逐漸炎熱。

  皇帝身體調養了一月,卻仍舊只能夠處理一下最為基本的公務,朝中的臣子,到底是坐不住了。

  皇帝膝下四個皇子之中,如今只有蕭縉具備了立儲的條件。

  所以,在有些人的眼中,立儲這件事情,幾乎是不需要有任何爭議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皇帝好不容易起身,勉強早朝的情況下,主動站出來提及立儲之事的朝臣,並不算多。

  且這些朝臣,大多並不是朝中重臣。

  很大一部分,都是篤定蕭縉必然登基,想要在此時爭得些許功勞的世家。

  而類似於掌著話語權的王進之、呂閣老等一眾內閣閣老和學士,近乎都沒有表態。

  除此之外,鎮國公為了避嫌,自不會在此時開口。

  而戰功赫赫的忠勇侯、陸振國之流,要麼不在京中,要麼問了也是回復一封奏摺,上書曰——臣不知。

  無比磊落的三個字。

  早朝只進行了小半個時辰,因著皇帝身體支撐不住,便提前結束了,離開太和殿時,王進之臉上的表情格外地精彩。

  「這一個個的,就差說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了。」王進之怒極反笑:「這可是立儲,國儲乃是一國之本,你看看,他們這是個什麼態度!?」

  呂閣老冷眼看他:「你倒是十分有態度,怎不見你在朝中表態呢?」

  王進之被他噎了一下,一時無言。

  好半晌才道:「這也不怪我,你難道心中沒有想法?」

  若說是從前也就罷了,總歸是在矮子裡拔高個,永安王至少比起那幾個殘暴無道的要好上許多。

  可在明知道能夠有著更好選擇的前提下,再讓他擁護永安王,這話他便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而且……

  王進之抬眼看了下百官行進的隊伍,輕嘆了口氣。

  今日早朝的人中,並沒有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溫月聲入天慈寺內清修,已有數日未曾出現。

  王進之看著,不知為何,心中十分的不爽利。

  他忍了片刻,到底沒忍住道:「大徽的江山,是郡主守下來的,昊周的鐵騎,是郡主趕走的,就連皇上被奸人所害,此事都是郡主揭破。」

  「有的人不辭辛勞,為大徽殫精竭慮,死守沙場,幾乎可以稱得上一句勞苦功高。」他微頓後,復又道:「而有的人,連帶著沙場都未有觸及,身在富貴窩,便能夠坐享其成。」

  「日後若真的得登大位,少不得還要高高端坐著,差使著底下的人鎮守邊疆。」

  他說到了此處,面色已經是越發地難看,沉聲道:「這天道,有時候也實在是不公。」

  呂閣老難得沒有說些什麼,只抬眼看向了天際。

  已經七月中旬,正是一年之中最為炎熱的時節,可這幾日裡,天氣總是格外悶熱,不似往年的夏日那般晴朗,甚至連碧藍的天際都看不見。

  只有沉悶非常的天,還有燥熱的氣候,和在這悶熱之下難以落下的雨水。

  沉甸甸的壓在了人的心頭上,著實令人煩悶。

  與他們同行的,還另有幾位閣老,皆是清流一派之人,呂閣老身側的吳閣老聞言,只沉聲道:「即便是如此,最後得登大位的人,也只能是永安王。」

  「血脈傳承,男子當政,千百年都是如此。郡主素有賢才不假,但歸根究底,也不過是個女子。」吳閣老說罷,抬眸與王進之對視:「是女子,便沒有越過了正經的中宮嫡出之子當上皇儲的道理。」

  「若非要如此,那便是與千百年來的倫理作對。」

  王進之眼眸微沉,聞言不語。

  以理而言,確實如此。哪怕是如今皇帝膝下已無子嗣,溫月聲想要成為皇儲,都尚且不易。

  何況她的面前橫立著的,是最為有資格成為皇儲的蕭縉。

  中宮嫡子,出身正統,品行優良。

  就連帶著他們,也說不出半句不是來。

  所以,溫月聲親自守下來的這個天下,到底還是只能夠交到了他人的手中嗎?

  今日這悶熱的天,在積攢了好些時日的熱氣後,終是在午後,洋洋灑灑落下了一場暴雨。

  暴雨如注,傾灑了整個京城。

  令得整個街道之上,空無一人,唯有雨聲陣陣。

  連綿不絕的雨水,較之夏日不絕於耳的蟬聲,還要惹人煩悶。

  天慈寺之內的登高亭中。

  暴雨漸停,暑熱散去之後多了幾分的清涼。

  溫月聲臨風而立,細雨並著冷風,捲起了她玄黑色的袍角。

  她垂眸,看著底下走動的香客,或是撐著傘,或是步履匆匆地躲雨,眼眸里沒有半點的情緒。

  晏陵站在了她的身後,淡聲道:「……翰林院內,已經開始擬定冊立皇儲的聖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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