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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一觸即發,她卻沒有穿著任何的盔甲。
和許久之前他在撫州見到的那樣,依舊一身玄黑色的衣裙,負手立於城牆上。
「殿下。」郁舜身側的將領低聲道:「可要直接下令攻城。」
「不太對勁。」郁舜身側的褚冽弘道。
褚冽弘是昊周文臣,郁舜的心腹大臣,亦是拔除前昊周丞相楊古一脈的功臣。
從前郁舜親征,褚冽弘都會伴其左右,當得上是整個隊伍里的軍師。
褚冽弘面色冷了下來,道:「昊周已經兵臨城下,大徽郡主卻不為所動。」
遠遠看去,能夠看得見主城的城牆之上,站著一片黑沉沉的弓箭手,除此之外,周邊還圍繞著一圈弩機。
對方確實是有防守的姿態,但是除此之外,他們竟是沒有任何將士在城外。
這個時候尚且還不集結,難不成要等到了昊周抵達之後,他們再打開城門,讓抗敵的將士出來迎戰嗎?
褚冽弘可不覺得這位大徽郡主是這樣毫無準備的人,且會在他們三十萬兵馬的極大壓力之下,將城門大開。
此舉,又跟直接放他們進入主城有什麼區別?
褚冽弘當下頓住,輕聲吩咐了身側的人幾句。
郁舜眼眸深邃,他將目光從溫月聲的身上移開,轉頭看向了身側的將領,冷聲道:「各處可有消息傳來?」
將領面容沉肅,聞言搖了搖頭。
只有努烈戰敗的消息,但是努烈傷得實在是太重了。
他本就被章玉麟打斷了肋骨,離開之前,陸紅櫻射出的弓箭,竟是在極遠的距離之下,直接射中努烈。
那箭矢的準頭實在可怕,幸得努烈的心臟天生比旁人要歪斜上幾分,否則的話,陸紅櫻那支箭矢,穿透的就是他的心臟。
但即便如此,人也幾乎廢了。
在逃竄的路上人就已經昏厥,回到昊周大軍中後,竭力救治了幾個時辰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至眼下,他們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褚冽弘也斷定大徽主城內兵馬不足,而他們留在主城外的三十萬兵馬,乃是昊周整個軍隊的精銳。
便是溫月聲再強,亦是無法阻擋這三十萬大軍踏平主城。
可在他們動兵之後,溫月聲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究竟在想什麼?
不等他深想,身後的大軍突然傳來了急報。
「報——」通訊將士一經出現,昊周的隊伍中迅速劃開了一條路來,供對方飛快地通行。
那個來通報消息的將士,飛快行至了郁舜面前,低頭高聲道:「稟聖上。」
通訊兵神色難看,微頓道:「海城傳來戰報,大徽已攻破了海城城門,大軍正向著江海道進發!」
一語畢,滿軍死寂。
褚冽弘當下神色大變,不可思議地道:「你說什麼!?」
大徽大軍攻破了昊周的城池!?
這如何可能?
可消息一路傳到這邊,不可能有假。
在對方又一次複述這番話後,褚冽弘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驟然反應過來。
溫月聲那天突然率兵奇襲玉王鎮,其目的看起來似乎只是為了清理昊周彌留在玉王鎮的金氏軍隊,救出戰俘。
但實際上……
褚冽弘驟然閉上了眼睛,心底震撼難平。
……玉王鎮地勢險要,且處在了兩國交界線上,溫月聲的大軍只需要進駐玉王鎮後,從玉王鎮後方,那片被稱之為死亡沙漠的地帶通行過,便能抵達昊周邊境的海城!
但!
那是死亡沙漠,是整個邊疆地帶氣候最惡劣,環境最複雜,最容易迷路和喪生的地方。
在玉王鎮生活多年的人,都不敢隨意進入死亡沙漠。
她卻直接讓大軍從那邊取道。
褚冽弘思及此,驟然睜開眼,咬牙切齒地道:「江、焰!」
大徽的軍中,恰恰好,有這麼一位極為熟悉昊周地形,並且生於沙漠,從前就曾不要命地從死亡沙漠走出的昊周叛將!
一瞬間,褚冽弘及周圍的將領,俱是又驚又怒。
畢竟他們從未想到過,大徽竟是會有著主動進攻的一天,而且一動手,便是海城。
海城並非是昊周最為主要的邊境線,畢竟海城雖名海,面前卻是一片浩瀚的沙漠。
但是,海城距離昊周的都城的距離,卻是所有邊境城池裡,最近的一個!
為此,哪怕是屢次向大徽動兵,他們也從沒有撤離過海城的防衛軍。
光就海城一個城池,便設有五萬大軍。
而現在,傳令的將士說海城被攻破,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溫月聲派出去的將士,至少有十萬。
也就是說!
這個大徽郡主,她所在的這個主城之中,決計沒有他們本設想的二十來萬軍隊,而是只有十來萬。
她就這麼帶著十來萬軍隊,每日看著黑沉沉的昊周三十萬軍隊壓境,是連神色都沒變化過。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瘋子?
褚冽弘行軍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要知道,今日但凡江焰這個人信不過,或者是她派去的大軍出現什麼意外,她僅剩餘十萬餘人的主城,必定會被昊周大軍的鐵騎踏破。
而現在……
佇立的昊周大軍面前,上首的溫月聲開了口,她聲音算不得多大,但在這寂靜無聲的戰場之上,還是傳到了那就處於主城底下的所有人耳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