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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席面的時候沒想到晏陵會來,而對於這位大人的身份,似乎坐在哪裡好像都不太合適。

  在她身邊,姜露輕笑道:「便將晏大人的位置,安排在郡主身邊吧。」

  孫明遠死後,她氣色一日勝過了一日,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疤,也在用了周曼娘的膏藥後,逐漸癒合。

  如今瞧著明媚嬌艷,猶如脫胎換骨了一般。

  周曼娘看了下,確實也只有那邊最合適,就未再猶豫。

  倒是陸青淮,從坐下之後,就忍不住一直看向那邊。

  他實在好奇,這位手段狠戾的權臣,怎麼突然就跟他們混在一起了?

  他久思不得其解,抬眼看溫月聲又在淨手,就問了句:「郡主今日點兵可還順利?」

  旁邊的章玉麟撓了撓頭:「算順利吧,只殺了幾個人。」

  陸青淮:?

  待得聽到溫月聲今日砍了忠勤伯的腦袋後,他神色微沉。

  但卻也並未太過震驚,許是挨在溫月聲身邊太久了,讓他產生一種溫月聲把誰都砍了都實在是正常的感覺。

  只是……

  「忠勤伯勛貴出身,如今郡主拿他在軍中立威,怕是要引起些風波了。」

  不過陸青淮倒也沒有太過擔心,大徽重文輕武多年,似他們邊疆軍還好,京里的軍隊,甚至包括了禁軍在內,都有不少的積弊。

  統率的人,更是一些沒有能耐的酒囊飯袋。

  就以這些人,如何能夠是昊周幾十萬大軍的對手?

  皇帝賜殿前金腰帶,就是要讓溫月聲清除積弊。

  是以那些勛貴鬧便鬧,總歸也影響不到溫月聲什麼。

  未料到,回答他這一番話的人,竟是晏陵。

  這位冷淡疏離的晏大人,連說話的嗓音都是冷漠的。

  開口卻道:「正是因此,此事不能只在權貴中盛傳。」

  周圍的人一愣。

  陸青淮剛夾的大蝦都來不及吃,就怔愣著抬頭看他。

  晏陵那雙眸,卻只看向了溫月聲:「且不能讓他們掌控先機,毀壞郡主的名聲。」

  似今日之事,如若不管,任由那些人肆意發酵。

  那麼很容易就會變成溫月聲手段殘暴,殺人如麻。

  但實際上被處死的那些將士是出於什麼原因,大家心中都知曉。

  晏陵淡聲道:「郡主行的是好事,便不能留惡名。」

  他沒說的是,在他的世界裡,便是溫月聲行的是惡事,那他也會讓她留的是好名。

  她已處於旋渦之中,不爭,便是被動挨打。

  而有些事,她不願做,便由他來做。

  「晏大人所言有理。」姜露率先道:「在我們行商之人的眼裡,好事做了,便一定得要讓人知道。」

  「我行善,並非是為了聲名,但既然善事已經做了,便沒有捂著任由他人污衊之理。」

  陸紅櫻道:「可這等事情,要如何能讓人知曉是好事呢?」

  晏陵目光幽寂:「姜小姐手裡的產業,可有茶樓、酒樓、書鋪之類?」

  姜露幾乎是立刻會意,她輕聲道:「有。」

  「此事便交由我來安排,還請晏大人和郡主放心。」

  「我還可助姜小姐一力。」晏陵微頓後道:「京中的煙柳人家,樊樓等,皆是我的產業。」

  陸青淮:……

  他差點沒忍住。

  同是在朝為官,晏陵竟然這麼有錢?

  那可是樊樓啊。

  凡是大徽之人,誰人不知樊樓酒貴。

  這酒樓不僅開在了京城,且遍布整個大徽。

  而他到了今日才知曉,這竟是晏陵的產業。

  還有就是……姜露就罷了,她重新經手這些產業的根本原因,在座之人皆清楚。

  他晏陵怎麼也一副為溫月聲辦事的模樣?

  溫月聲給他下蠱啦?

  「忠勤伯等人的惡行,需告知於天下,而非僅限於軍中,或者是朝中。」晏陵微頓後道:「軍中積弊已久,沉疴痼疾難除。」

  「但大徽有識之士眾多,是以聲名,乃是他人投奔郡主,亦或者是投軍的根本。」

  席上安靜。

  他們對於晏陵這番話,深有感覺。

  畢竟他們今日之所以會匯聚在了這個公主府中,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秋夜的風,呼嘯而過。

  且聽得風吹樹林,嘩嘩作響。

  晏陵話里的意思,頗有深意。

  指代的也並不只有軍中,而是整個朝堂。

  只大家都是聰明人,未將話落在了明面上來說,但心底,都多了幾分考量。

  宴席結束後,晏陵同溫月聲離開。

  一路行來,他都將手懸於腹部之上。

  溫月聲聲色淡淡:「晏大人不習慣與他人同席?」

  眼前這個人的潔癖,似乎比她的還要嚴重。

  她之所以有潔癖,全是因殺人太多,每次動了殺念,亦或者殺過人後,總覺得手上不乾淨。

  但他不同。

  多人同宴,似乎都會讓他感覺到了不適。

  晏陵眼眸微晃,輕聲道:「也並非都不行。」

  至少眼前鼻間縈繞的這股冷淡檀香,他便很是意動。

  溫月聲只淡聲道:「穀雨,將曼娘所制的綠色藥瓶,贈一瓶給晏大人。」

  「是。」

  夜已經深了,藥瓶也是穀雨送出來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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