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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的事一出,無論從前那些人對她是個什麼樣的想法,如今都是既驚且懼,又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這其中也包括溫府上下及鎮國公府上的態度,都徹底轉變。
連日來,公主府上收到了的禮物,甚至是帖子,都數不勝數。
這般氛圍之下,她竟還是去皇家國寺靜修了幾天。
幾日裡來,滿城風雨。
尤其是朝上,堪稱腥風血雨。
大皇子這般輕易地就被斷掉了登基的可能性,令得朝堂內外陷入了一片混戰。
這中間,有其幕後黨羽的反撲,也有渾水摸魚之輩,另有些微妙的制衡手筆。
短暫的幾日之內,溫月聲便被彈劾了上百次。
雪花般的摺子,有說她行事肆意妄為的,有說她心狠手辣的,更有甚者,還說她擁兵自重,他日必將威脅到了朝野安危的。
諸如此類,不盡其數。
溫月聲在這秋雨蕭瑟的昏暗日頭裡,持一青玉佛珠。
佛珠溫潤觸手生溫,她卻神色冷淡情緒薄涼,在所有的鬧騰聲里,心緒平穩地禮著佛。
卻不想這些聲響越演越烈,至四日後的早朝時分,已經有人提議廢除思寧郡主的殿前金腰牌,收回其手中的權柄,以安定此刻躁動不安的朝堂。
「……眼下郡主之所為,就好似一把懸在了所有人頭頂上的大刀,稍不注意,這刀落下,便要取所有人之性命。」
「兵權是把利器,當用在了合適之人的手裡,如若使用不佳,只怕輕易就會演變成為殺人的利器。」
「以郡主之性情,之手腕,實不該再握有這般威懾力巨大的兵權,是以,臣懇請聖上,著手收回思寧郡主之兵權。」
蕭銳斷臂,太后震怒,皇家這把火,燒不到了真正砍掉蕭銳手臂的皇帝身上,便只能夠落在了溫月聲的身上。
武將兵權,卻成了文官分說爭奪,權衡朝堂利弊之利器。
溫月聲斬殺的那些個官員,也成為了如今佐證這一切說辭的最佳證據,哪怕他們罪該萬死,她也合該於法於理於情。
滿殿爭議不休時,溫月聲卻在偏院內焚香誦經。
震盪之大,令得遠在邊疆鎮守著的陸大將軍,都差遣了武將遞了消息回京。
陸青淮思忖許久,給他父親回了封信,道:「觀郡主每日吃齋念佛,心平靜氣,許是當以看破紅塵,欲出家為佛。」
「父親不必擔心,朝堂之中爭論不休,卻也是不會拿個出家人如何的,頂多掀了她的香爐而已。」
「父親與其操心郡主,不如擔心擔心兒子。兒子為求真理,不惜上下求索,前幾日驟然掀翻郡主香爐,現已被郡主打斷三根肋骨。」
「這等奇恥大辱,兒子如何能應?勸父親速速歸京,為兒子討回公道,砸了這公主府所有的香爐,揚她佛珠,替兒出一口惡氣!」
那信送出去,久久不見回音。
陸青淮急切不已,甚至還回家問了家中老僕。
僕人說:「將軍說了,日後禁止您傳信出京。」
「說,放屁不必告知於你老子是矣。」
陸青淮:……
第61章 換個將領
至第五日,這般彈劾仍在繼續。
早朝之前,嚴偉看著周圍神色亢奮,躍躍欲試的言官,不由得皺眉。
在他身後,有人小聲地議論:「……這可真是,往常便是有人真的犯了錯,也未見得這般陣勢。」
「左不過是欺負郡主在朝上沒有根基,無人幫扶罷了,你看大皇子倒台後,徐國公身為大皇子舅父,曾被參了幾本?」
還有他們輕易不能說出口的話,那便是隱匿在了徐國公背後的太后。
大皇子斷了一條手臂,太后豈能這般善罷甘休。
只這個話一出,卻聽得旁邊有人輕嘲了句:「那又如何?」
「彈劾了這麼多天,可見得出現了什麼成效?他們越是這般,越能證明郡主與其他人皆無干係。」
而這個,就是皇帝會重用溫月聲的根本。
「話是這麼說的,可若一直這麼下去,只怕郡主也難免會受到了波及。」
尤其面對的是那些擅詭辯,巧舌如簧的言官。
似是在應驗這番話,今日朝上的彈劾,也逐漸開始往詭異的方向發展而去。
「……女子本應賢良淑德,而皇家郡主,更應該是女子中的表率才是,可思寧郡主而今所為,不僅半點不似女子該有的模樣,且還手段狠辣,目無法紀。」
「不錯,似軍營並著城北校場的那種地方,本就不應該是女子能夠插手進去的!郡主如今所為,又跟明擺著破壞軍紀有什麼區別?」
「回稟皇上,臣以為,此前章世子的事情之上,已經給了郡主太多的優待,然如今章世子已然可以獨當一面,也當是時候收回郡主手中的權柄,以免時日久了,恐生亂象。」
「大徽自來就沒有女子掌權的特例,加之郡主所行之種種,遠超過了尋常朝臣處事之規章,是以臣等以為,當適時收回郡主的金腰牌,以正視聽!」
這幾個言官口若懸河,你一言我一語,仿若溫月聲之舉,已是混亂了整個朝綱,甚至敗了大徽的江山一般。
說得正起勁時,有一個面容消瘦,兩頰深深地凹陷進去的官員,甚至還高聲道:「若今日不將思寧郡主的金腰牌收回,只怕會有更多的官員,受於郡主之迫害,而不得不屈從於對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