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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未到齊,受命來此旁觀的幾個官員,正低聲議論著。

  「只盼著郡主稍後莫要露怯才是。」

  這話才出,便聽得整齊劃一的馬蹄聲。

  在場之人皆抬眼看去,這一眼,就見得幾個武將騎馬行來。

  武將開路,後邊跟著的是一輛深色馬車。

  馬車停下後,溫月聲著一身玄色衣袍,手持青碧佛珠,走出馬車內。

  在場之人,許多是第一次見這位掌著兵權的思寧郡主。

  待得她下了馬車,那些面容沉肅的武將皆是跟在了其後。

  溫月聲衣裙輕飄,神色淡漠,她緩步前行,所到之處,無數人皆屏息以待,垂首相迎。

  方才還在低聲議論的官員,此刻均是閉上了嘴。

  溫月聲進門,於正中落座。

  「傳孫明遠。」晏陵身側的大理寺官員道。

  孫明遠被帶到廳內時,見到主座上的人,神色巨變。

  他怎麼也沒想到,審理他案子的人,居然是思寧郡主。

  他一時心下發沉,在觸及到了旁邊一個官員時,臉色才好看了些許。

  「孫明遠,你可認罪?」

  「自是不認。」孫明遠冷聲道:「此為誣告,還請諸位大人明鑑。」

  他話音剛落,那剛被帶上來的舉子便怒聲道:「誣告!?你還有臉說誣告!你毀了我的一生!」

  這舉子今歲不過三十,然兩鬢已經發白,當年他以解元身份入京,參加科考。原本心懷壯志,意在取得好功名後,報效朝廷。

  卻不料換回的,是名落孫山。此後他深受打擊,一蹶不振,甚至再不願下場科舉,而是在京城的一處小書院內,當起了教書先生。

  這一教就是數年。

  原本他以為,他這一生也就如此了。可現在竟是告訴他,當年他分明考中了進士,卻在天子腳下,皇城之中,被人調換了試卷,從此蹉跎半生。

  這位楊舉人這幾日裡,每每想到此事,便覺得痛苦萬分。

  他眼下不奢望什麼前程仕途,他只想要讓做出這等惡事的人,付出代價!

  孫明遠不為所動,面色發沉地道:「說話做事要講究證據,你屢試不中,便將錯處怪在了朝廷命官身上,這是何道理?」

  他復又看向溫月聲,道:「郡主,似是這等藐視朝堂之人,當拖出廳外,重責四十大板才是。」

  那楊舉人被他的話氣得雙目發紅,怒聲道:「你、你這無恥小人!」

  孫明遠冷笑:「無恥?無恥的當是你才是。」

  「郡主。」他轉向主座上的溫月聲:「此人科考乃是幾年之前的事,幾年前,下官剛升任工部侍郎,科舉事宜,向來都是禮部在管。」

  「此人口口聲聲說下官調換了他的答卷,敢問,工部之人,如何能夠插手禮部事務?」

  溫月聲一手握著佛珠,一手輕敲著桌案,聞言淡聲道:「自是你與禮部之人有所勾結。」

  她一開口,滿廳都安靜了下來。

  那些圍觀的學子也沒想到,孫明遠這麼咄咄逼人的前提之下,主審竟是給出了這麼一句回答。

  那孫明遠神色難看,當即道:「此乃誣告!郡主如若不信,大可差人去禮部,找到此人的答卷,便可還下官清白!」

  他話音將落,李慶元已經快步上前:「郡主,禮部送來了兩份答卷。」

  因楊舉人主張自己的答卷被調換成了當年春闈二甲第三十七名,也即是如今的刑部郎中楊煜的答卷。

  是以,此番禮部送來的,是兩張答卷。

  兩張答卷之上的筆跡如出一轍,大徽為閱卷公正,所有的答卷送上批閱時,皆是由專人謄寫過一遍,且此後留卷封存。

  這兩份答卷,雖是筆跡相同,但只一眼看去,便能辨出,寫著楊煜名字的那一份,文采斐然,字字珠璣,且引經據典,所言有物。

  而寫著楊舉人的另一份,相差不是零星半點,整篇文章幾乎算得上是毫無亮點可言。

  證據擺在面前,孫明遠越發氣盛,他高聲道:「兩篇文章就擺在了眼前,且當年閱卷之人,乃是如今的內閣閣老呂大人。」

  「這般情況之下,郡主還以為是下官與呂閣老有所勾結嗎?」

  聽到呂閣老三個字,旁觀的學子們皆是一片躁動。

  呂閣老乃是當代大家,清流一派之人,其所著文章,幾乎稱得上當世之最,與其同名的,皆是些名儒。

  且不光如此,呂閣老入內閣多年,自先帝在時,便已是朝中重臣。作為清流一派之人,他在學子中聲望極高,遠勝於其他人。

  說他幫他人舞弊,這些個學子也好,官員也罷,皆是不會相信的。

  因公開審理,質疑的話許多人不敢說,但還是有許多的視線落在了溫月聲的身上。

  卻見溫月聲神色淡淡,輕叩了下桌案,淡聲道:「原答卷呢?」

  那孫明遠的神色一變。

  旁邊的楊舉人驟然大聲地道:「回郡主的話,我曾去禮部問詢過,得知的結果,是原答卷早已損毀。」

  孫明遠回神過來,沉聲道:「那年參考的所有考生答卷皆已損毀,又非是你一人的損毀!」

  「郡主,若是光憑此項便打算定下官的罪的話,下官是萬萬不能應承的!」

  上首的溫月聲卻是道:「那一年的損毀了,那三年前鄉試的答卷也損毀了?今年秋闈的亦是損毀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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