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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夏橙乖乖點頭。

  白果打開了圈舍的竹門,乘天便叫著出了圈舍,頭也不回地向南而去。

  季夏橙還沒有摸到鵝頂,著急地問:「它去哪?」

  「那邊有個小水潭,下雨能積不少水,乘天有時候會去游泳。不過,最近天干,水很淺…了,一眼能看到小魚。」

  「我們跟著去嗎?」

  「你想去也可以。」

  「我想摸鵝頂。」

  白果沒再說什麼,和剛才來時一樣,帶著她一路向南走。

  乘天走得很快,可能已經到小水潭了。

  白果卻走得不快,水潭周圍許多大樹,陰涼,小石頭上都長滿了綠苔,很滑。

  他走三步會回頭看一眼,小姑娘很聽話,今天穿的是一條七分褲,露出了一小截又細又白的小腿,腳踩一雙白色的小涼鞋,還穿了同色的蕾絲小襪子,好看的花邊緊緊箍著她細細的腳踝,像是在那裡開出了一朵小花。

  興許是小石頭硌腳,她走得小心翼翼。

  白果乾脆等了等她,等她走到自己面前,一伸手,想拉她的小手。他怕路滑,她會摔倒。

  沒上過幼兒園的白果,沒牽過小女生的小手。

  他想了想,拉住了她的手腕。

  季夏橙可是上過幼兒園的小朋友,見多識廣。老師教的,男生女生除了上廁所不可以一起,玩耍的時候手牽手,都是好朋友。

  她牽過很多小男生的手,有時候是排隊,有時候是跳舞。

  但小朋友們都是牽手,沒誰牽過手腕。

  季夏橙掙扎了一下。

  白果下意識就鬆開了,他是想解釋一下的,他是怕她跌倒。

  他看的很多舊書里寫男女大防,他們雖然還沒到大防的年紀,但總歸性別不一樣。

  但白果的話還沒能說出口,季夏橙便把小手塞到了他的小手裡。

  他的手還是要比她大一些的,身高也比她高。

  季夏橙見他愣著,催道:「走呀!」給他牽著,她放心了不少。

  兩個人很快到了積水潭邊。

  乘天已經到了水最深的地方,勉強游個泳。

  這時,才來了兩天的季夏橙還沒有釋放野性,她倒是想脫掉鞋子和小襪子下水來著,又害怕回去了會被奶奶數落。

  山裡的水涼,白果是野慣了的,別說水潭不深,就算深,他也不怕,他水性極佳。

  但他也沒有下水,沒好意思下。

  他穿著道袍,往常來水邊要是玩水的話,會事先把道袍脫掉。

  兩個人怪無聊地在水邊撿了會小石子。

  小石子堆成了兩小堆,白果開始教季夏橙拿小石子打水漂,他的技術不錯,石頭要是選的好,能從小水漂的這邊漂到那邊去。

  季夏橙學了一會兒,實在掌握不了要領,她只會把小石子砸到水裡,咚的一聲響。

  白果先是尷尬地抓了抓頭,他忽然能理解師父看他畫符時的微妙笑容了,只因他破天荒地咧了嘴,笑了一下,笑容微妙。

  這都學不會!

  算了,她還小,一定是他沒教好。

  白果是還想努力一下的,但季夏橙放棄了,她覺得聽咚的一聲響,也怪有意思。

  山裡的什麼都有意思,比家裡好。

  空氣是甜的,只有嘰嘰喳喳的鳥叫,沒有爸爸媽媽的爭吵。

  季夏橙有一個秘密,她誰都沒有說,連奶奶都不知道。

  她手裡拿了三個小石子,散花一樣扔了出去,三聲響後,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唉,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爸爸媽媽可能要離婚了。」

  白果:「……」

  他很懵,真的,剛開始學畫符都沒有現在懵。

  只因他們家沒有離婚這個課題。

  白果不知道怎麼回答,更不知道小孩子之間有時候會交換秘密。

  他沒什麼秘密,自製的「易容膏」算一個。

  這其實也不算秘密,師父和師侄們早就看出來了他臉色黑的不對,師父還特地給他號了號脈,完事兒後,一抹他小臉,再看自己一手黑,一臉無語的表情。

  白果沒有說話,季夏橙以為他不懂什麼叫離婚。

  這可太正常了,很多小朋友都不懂。

  她一開始也不懂的。

  還是今年六一,幼兒園舉行親子活動,他們班所有小朋友的家長都來了,只有蔣晨宇小朋友的家長沒有來,他一個人坐在教室里偷偷掉眼淚。

  季夏橙聽班主任方方老師說,他的爸爸媽媽離婚了,推卸責任,誰都不想管孩子。

  她並不害怕這個,媽媽要是不管她了,爸爸肯定會管的,爸爸工作要忙的話,奶奶也肯定會陪著她。

  可她還是會覺得不開心,總忘不了蔣晨宇一個人抹眼淚的可憐樣子。

  唉,她也快成小可憐了!

  氣氛像是沉默了許久,季夏橙覺得氣悶,挑了塊最大的小石子往水裡扔,也沒顧上看乘天在哪裡。

  不巧的是,石子不偏不倚在乘天的面前落下,砸是沒有砸到它,但嚇到鵝了。

  乘天的脾氣不錯,但前提是別惹它。

  它高揚著長脖子,扇著翅膀,忽然就朝季夏橙這邊來了。

  不知道大鵝會咬人的季夏橙還愣愣站在原處,不合時宜地心想著,她快可以摸到鵝頂了。

  白果原本跟她隔了點距離,一看乘風的架勢就是要咬人,他嚇得心怦怦亂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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