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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郎的胳膊!」他大恨,「是你傷的?」

  四郎嘴角流血,面如死灰,沒有回答。

  葉碎金問:「七郎怎樣?」

  三郎道:「無性命之礙。」

  那就行。

  葉碎金問:「唐明傑呢?」

  唐明傑是殿帥,殿前司指揮使。

  這次出門帶的兵,全歸唐明傑管。他從始到終都沒有出現。

  三郎眼中閃過傷痛。

  唐明傑當年從井裡被救上來,是那么小那么小一個瘦弱孩子,連話都不會說。手指、腳趾間都生著苔蘚。

  後來,他做了他的妹夫,和十二娘十分恩愛。

  三郎都不知道要怎麼對十二娘交待。

  「明傑為人所詐。已經……」三郎咬牙道,「已經殉職。」

  晨光打在葉碎金的臉上,使她看起來宛如一尊雕像,美麗而冰冷。

  唐明傑在軍中,除了下達和接受命令,不跟旁人說話的。

  什麼人能詐他?

  什麼人殺了他?

  葉碎金閉上了眼睛,片刻,睜開。

  終於問道:「段錦呢?」

  三郎用力咬牙:「已擒下了。」

  葉碎金狠狠閉上眼睛。

  她的胸口出現起伏,喜怒不形於色的女帝,終於像一個活人。

  世間每個人都至少有一個不是「別人」的別人。

  對唐明傑來說,就是段錦。

  段錦不是「別人」,是握著他拿刀的手教他怎麼殺死仇人的大哥哥;是硬要他喊叔叔,照料他生活起居的年長者;是手把手教他武功、兵事,帶他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的師父。

  他怎能是「別人」呢。

  當然也不是「任何人」。

  十二娘教唐明傑對「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但段錦,對唐明傑來說,不是「任何人」。

  三郎恨道:「他見大勢已去,沒有反抗,束手就擒了。」

  葉碎金低頭看向坐在腳下台階上的四郎:「你許了他什麼?」

  段錦是一品國公,他是大穆勛貴里第一個封國公的。

  地位、財富、恩寵他都有。

  什麼能誘惑他竟去謀逆?

  四郎卻哂笑:「你去問他。」

  葉碎金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四郎在地上滾了幾滾,鼻血長流。他坐起來,擦了擦,卻看向三郎:「你是怎麼調的兵?」

  三郎快速調兵反攻,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四郎想不通。

  三郎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手指大的微型捲軸,甩到四郎臉上,彈到地上。

  極為精巧,所用軸、帛皆合規制,就是小。

  四郎撿起展開。

  微型的捲軸是皇帝的親筆手諭——

  【亂臣謀朝,著端王葉長鈞權領禁軍,勤王護駕。】

  雖微型,但皇帝的印章、樞密使的印章,該有的印章全都有。

  四郎以為,三郎得回京城,得找宰相們,還得和他們爭吵,辯真假。

  因他親王的身份太敏感,政事堂和樞密院不一定馬上就相信他。

  這一拉一扯,就能給他時間拿下葉碎金,持著手諭去接管禁軍。

  龍衛軍最近,首先就要接管龍衛軍。

  哪知道,三郎根本沒有去京城。

  他直接就去了龍衛軍,憑這份手諭接管了龍衛軍,立刻集結髮兵王屋山。

  龍衛軍一到,離宮之變便等於結束了。

  四郎看了很久,是葉碎金的親筆字沒錯,他認得。

  他坐在地上,抬起頭,問:「她什麼時候給你的?」

  三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很久了。」

  「在我發現有人意圖離間骨肉、分裂宗室,便去宮中警示了陛下後,陛下便給了我這道手諭。」

  三郎身邊亦有人滲透、蠱惑。往他身邊湊的人,甚至比往四郎身邊湊的人還更多。

  三郎一意識到,便逐退了這些人,立刻去與五郎溝通。

  五郎道:「你竟疑我,我和你一樣,在爹跟前發過誓的。」

  葉四叔病重時,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要撒手人寰。他在那個時候就逼兩個兒子向他立誓。

  「誰家亂,咱家也不許亂。」四叔說。

  三郎五郎溝通好,三郎便進宮坦誠地把這些都告訴了葉碎金。

  連五郎都不敢這樣與葉碎金直言,怕被疑。

  只有三郎。

  葉碎金便給了三郎這道密旨。

  捲起來,只有一根手指大小,三郎貼身收藏。

  兄妹二人,從始至終,不曾相疑。

  第186章 休想

  葉碎金平安返回了京城。

  自五年前的皇夫事件之後, 這是京城第二次的腥風血雨。

  上一次,是端王、寧王、康王三位親王執刀。

  這一次,只有端王和康王了。

  五王府、寧王府、平郡王府全部被圍, 圍而不動。

  風雨欲來。

  誰也不知道葉碎金會怎麼對待葉五這一脈。

  刀終於要落到葉氏本家身上了嗎?

  三郎單獨來見葉碎金。

  他叩首, 額頭觸地:「陛下曾經答應過我的事, 請勿忘記。」

  【我要你答應我,未來,不論怎樣, 葉氏本家哪怕真有人要賠出性命,你也能讓他死得體面。只死他一個, 放過家人。】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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