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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來就看見了閨女站在那。許多人繞著她走,或者低著頭從她旁邊過去。
四皇叔溜達過去,道:「這下,別人可都怕你了。」
十二娘展顏一笑:「那多好。」
被人怕的感覺,是真的很美好。
葉四叔砸吧嘴:「你大哥昨天殺了一夜的人,你小哥現在又去殺人了。你也開始叫人怕了。」
他叉腰:「咱家現在就我一個大善人了。」
他現在年紀大了,含飴弄孫,的確沒有前些年的銳氣了。
人變胖了,若脫去蟒袍,看著像田間地頭的財主老爺,穿上蟒袍,富貴宗室。
眼前的日子該怎麼說呢,子孫世代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那自然是好到天上去了。
「這一天天的,成天到晚地殺人、死人。」
「哎呀,咱家現在就你一個出仕的。」他念念叨叨,「你好好跟著陛下。」
「我就是想啊,我就是想啊……想家裡人都好好的,平安到老。」
父女倆一邊說,一邊走。
十二娘伴著老父親,回頭看了一眼金殿。
侍從正在關門,那金座高高地在裡面。
她六姐坐在那上面,被所有人怕。
十二娘想,那一定是一種很快樂很快樂的感覺。
第175章 限定
端王葉長鈞, 葉三郎,睡醒了。
昨晚忙乎了一夜,天亮才回到自己的王府里補覺。
現在醒了, 一邊洗漱, 一邊聽侍從給自己匯報他補覺的期間發生的事。
「咱家的康王領旨去誅了林家。」
「咱家的郡主參的。陛下一怒, 就把林家也誅了。」
「並沒有人為崔、林二家喊冤的。」
側妃服侍他洗漱,用了些飯食。
他喚人取大衣裳來。
側妃問:「還出門啊?」
三郎道:「我去見陛下。」
到如今,有些事, 三郎覺得該跟葉碎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
側妃目送他離去。
葉碎金也才醒。
精神足了,也正在聽御前侍從匯報。
「屬下親自把謝郎君的腿給敲斷了。」
「謝大人感激得不得了, 硬塞給我一匣子珍珠。」
侍從笑嘻嘻地, 把珍珠取出來,欲要上繳。
葉碎金道:「自己留著吧。」
侍從開心地又揣回懷裡去了。
「明日的典禮已經取消。」
「今日京城裡各大茶樓酒肆下午就打烊了,不愧是京城百姓啊。」
京城百姓見識多,出了這種血流成河的事, 都知道早點打烊關門比較安全。省得許多人聚集在茶樓酒肆里,萬一有那等狂生妄議朝廷, 怕受牽連。
「當然沒人為崔家、林家喊冤叫屈。關百姓什麼事。」
「倒是有去衙門為自家喊冤,狀告崔家的。」
「二家門生故舊, 也安靜如雞。」
葉碎金微微一笑。
她活了兩輩子,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高看文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名往。
自古以來讀書人的地位就很高, 以至於葉碎金上輩子看他們都帶著光環。
實際上, 讀書人也是人。
想透這一點, 再去看讀書人, 有風骨的不是沒有, 但絕大多數人, 讀書只是他們晉身的路徑。
一如武人修煉武藝。
而在最近這幾十年裡,很顯然,武人更有話語權。
葉碎金從重生以來便走了一條對的路,便是壯大兵馬,緊握兵權。
這也是她上輩子被剝奪走的東西。
想一想男人們為什麼要從她手裡剝奪走這些?自然因為重要啊!
失去了兵馬和軍權,葉碎金便被逼退了後宮。
有侍從進來通稟:「端王來了。」
端王就是三郎,他們昨夜的後半夜見過一面的,今天白天各自補覺。
現在都醒了,三郎又過來,必是有話說。
三郎來到暖閣,葉碎金與他煮酒:「喝點熱乎的。」
槅扇打開來,外面還在下雪,庭院景美,心情也好。
三郎道:「四郎那邊還得過兩天才能回來。」
葉碎金道:「人多,大概得殺到今天晚上吧。」
兄妹倆輕鬆喝著小酒,好久沒有這種閒暇時光。
但三郎放下了酒盞。
「六娘。」他沒有喚她為陛下,「儲君的事,你考慮過沒有?」
經歷了這次的皇夫事件,這個事已經不能再迴避了。
從前起家創業時,葉碎金要親自衝鋒陷陣。戰陣之上哪有沒傷亡的。
好在,葉碎金雖沒有孩子,卻有宗族。她給葉家安排了合理的繼承順序——她之下,是葉四叔,葉四叔之下,是葉三郎。
畢竟是家族起事,有這樣一個繼承鏈在,知道一個人沒了,下一個該聽誰的 。葉家軍軍心是穩的。
除非他們三個同時都沒了,然而在輪流鎮守的安排下,這樣的事情又很難發生。
但這是戰時的安排,已經不再適用於眼前了。
朝堂上,那些人不知道葉碎金不能生,已經打起了血脈和夫權的主意。
覬覦的便是繼承權。
葉碎金抬起眼。
「三兄,葉家走到如今這一步,你滿意嗎?」她問。
作為葉家的嫡長男,葉長鈞當年選擇支持葉碎金而不是自己的父親,便是因為他認為葉碎金會是一個比父親和自己都更好的當家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