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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識相得很。

  葉七叔與周俊華便去了。

  鄉民們還有許多人沒散去,圍觀葉家軍。見他們軍紀嚴明,便有膽子大些的上前打聽:「以後上馬也歸葉家堡管了嗎?」

  「葉家堡算是朝廷嗎?」

  這一點,葉家堡早有統一的口徑:「朝廷是朝廷,葉家是葉家。」

  「是,以後上馬歸鄧州,有葉家管了。」

  「別擔心,俺們鄧州好著哩。」

  因先前誅了大惡之人,替百姓伸冤,又捆了那些小惡之人。連周俊華看著都下跪了,服帖了,百姓心裡便十分敬畏信服,都道:「那敢情好。總算有人管咱們了。」

  又道:「葉堡主是個青天大老……大娘子哩。」

  惹得葉家的人發笑。

  葉碎金這裡,往中軍大帳走著,卻忽地發出奇怪哼哼聲。

  身邊的段錦和葉三郎都看了她一眼。三郎問:「怎麼了?」

  葉碎金喟嘆:「周俊華……是個沒什麼野心的人啊。」

  周俊華其人,有底線卻無甚野心。

  聽周俊華說的,當初他大約是帶了一旅人過來的,發展到現在也才不過壯大了一倍而已。

  杜金忠都發展到一二千人了,雖然戰力很虛,但人數不虛。

  當然葉碎金肯收編周俊華和他的人也是因為周俊華沒有裹挾百姓。

  她上輩子都是皇后了,看什麼事情都是從「朝廷」的視角出發,最恨杜金忠這種裹挾百姓的。

  因這種模式,對地方上的破壞力是無與倫比的。

  不僅使壯勞力脫離了生產,還容易使人性中的惡瘡全都戳破,惡膿全都流出來。且具有不可逆性。

  一個人一旦經歷了這樣的過程,就再變不回良民了。

  所以在方城,葉碎金不留活口。

  但周俊華就不一樣,他很顯然是一個沒什麼大野心的人。

  他明顯是一個適合在建制里踏實做事、按部就班升遷的人。他占據上馬,實際上成了一支沒有編制的地方軍隊,也只是在本地討口飯吃。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若換了趙景文……

  葉碎金的腦海里,幾可以以上馬為起點,規劃出一個亂世男人發家崛起的路線圖。

  人有野心和沒野心真是太不一樣。

  趙景文現在倒哪了?遇到裴蓮了嗎?

  或者這輩子還能遇到裴蓮嗎?還會娶裴蓮嗎?

  葉碎金勾起了嘴角。

  雖然正在飛快地成長,可葉碎金嘴角那一抹笑,三郎和段錦也都還不能看懂。

  他們不知道,人到了一定的年紀,看事和做事都不僅僅局限於事情本身了。

  尤其官場和宮闈都是最煉人心的地方。

  葉碎金早就到了做事看人心的地步。真的沒什麼比鑽研人心更有意思的了,若有,那就是掌握權力。

  若是又掌握權力,又鑽研人心,那就是最有意思的了。

  與人斗,才是其樂無窮。

  周俊華的幾十人先不給武器,只算作編外。繳獲的武器馬匹也要清點。還有答應了一些苦主要發還一些財物和幾個女子,都要安排。花了些時間。

  翌日,才拔營,往上馬縣城去。

  一個無主之城,守衛竟比杜金忠的方城還強些。起碼城牆上有人認真地在值守。

  遠遠地看到大股人馬朝著上馬縣城過來了,立刻示警,城門口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起碼成功地關上了大門。

  值得表揚。

  葉碎金還挺驚訝的。

  周俊華道:「是我給訓練的。」

  略有點驕傲。畢竟曾經是正經的軍將,嗯,將還算不上,是尉。

  那也是吃飯的手藝。

  「大人稍待,待我去喊門。」周俊華說完,夾馬上前,扯開嗓子,「上面是哪一家?開門,是我回來了。」

  上面的人被大股人馬嚇到了,顫顫地探出頭,看清楚,驚喜地道:「是周姑爺嗎?」

  「是。是王家嗎?」周俊華道,「放心開門吧,是我。」

  可那主事的人用眼睛瞅著就感覺不對。

  周姑爺有百來號人,可眼前這得有千人了吧?這怎麼看都不對。周姑爺……不是被綁架了吧?

  那人不敢做主,答道:「周姑爺稍待,小的這就去稟報老爺們。」

  周俊華尷尬地對葉碎金解釋:「肯定是嚇到了。」

  葉碎金當然能看出來,城牆上的人沒傻傻直接開門,做的不算錯,若是平民家丁,那也是個合格的家丁。

  她只好奇:「尊夫人娘家是上馬縣的?」

  周俊華點頭「嗯嗯」道:「是,都是。」

  說的有些含糊不清,不知道含糊什麼。

  等了一段時間,城頭上又探出了人頭,是個老者,向下問:「是女婿嗎?」

  「是小婿。」周俊華答道,「岳父,開門吧。」

  老頭問:「怎麼這麼多人?」

  周俊華答道:「這是鄧州葉家軍,鄧州節度使葉大人。葉大人已經收復了方城,剿滅了賊寇杜金忠。小婿也已經被收編,現在大人要收復上馬了。岳父速速開門。」

  城頭上又探出另一個老頭的腦袋:「當真?」

  「當真。」周俊華知道他們怕什麼,道,「岳父不要擔心,葉家軍軍紀嚴明,不會擾民,盡可放心。」

  葉家人都心想,你跟哪個老頭說話呢,你岳父不是另一個老頭嗎?叫岔了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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