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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國戰之道。」
大家其實有點懵,葉家堡還沒真正打過仗呢,怎麼就升到國戰的高度上去了。
全場把這話聽見去的, 其實就那麼屈指可數的幾個人。
眯起了眼的楊先生。
苦讀了三年兵書若有所思的趙景文。
和眼睛發亮的段錦。
主人說的都對。
主人教導的我都要記住!
「所以你們幾個, 真打起來, 都給我聽號令。十郎, 說的就是你。」葉碎金笑罵, 「戰場上敢亂跑, 打斷你的腿。」
大家又笑。
葉四叔聽了,也很贊同葉碎金的打算。他兩個親兒子都跟去,當然是越穩妥越好。
但他發愁別的事:「什麼時候出發,要去多久呢?馬上整地了。」
六月夏收結束,歇息幾日,緊跟著又要整地,七月要種豆子了。
葉家堡的部曲不完全脫產,農忙的時候大部分都在地里。在沒有外敵入侵的情況下,農事是第一要務。
葉碎金道:「最晚初五,必能凱旋。」
雖然人數是對方的兩倍,但葉家堡其實從未真正打過「仗」。葉碎金這麼說,不免給人年輕輕狂之感。
葉四叔斜眼看她。但他最近和葉碎金關係緩和很多,不想當場落她面子,忍住了。
葉碎金把後勤事務都交給了楊先生:「明日出發,帶足五日乾糧,輕裝簡行。」
楊先生不復從前昏昏欲睡的狀態,整個人似乎都年輕了幾歲似的,精神抖擻。
葉碎金把命令發布下去,各人各自領命而去。
餘下諸人,葉碎金道:「我不在的時候,四叔當家。」
頓了頓,又道:「我若出什麼意外沒了,四叔當家。」
葉四叔:「呸呸呸!晦氣!」
散了會,旁人都起身,葉四叔不動。眾人知他有話說,便不停留,都趕緊散了。
沒了別人,葉四叔道:「你真敢說,打仗呢,五天就打完?」
哪知道葉碎金道:「一個校尉而已,就杜金忠那點水平,多拖一天都是我葉碎金的恥辱。」
葉四叔:「……」
被氣得突然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順順氣,葉四叔道:「要不然我看家,叫你五叔七叔跟著?」
門客、部曲中雖然也有年長者,但總覺得有長輩跟著踏實點。因為拉出去到外面,真正當家的還是葉家人。這次葉家去的都是小年輕。
不踏實。
葉碎金卻道:「叔,三郎他們都見過血,殺過人,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不要小瞧他們。我們葉家,屯田久了,可別忘記了,我們可不是莊稼漢。」
葉家祖上,是武將世家。歸隱得太久了,漸漸淪落為鄉紳了。
但家傳武學、兵事其實一直都在,子弟們都學了,尤其是本家。
葉碎金特特把兄弟拉出去滿鄧州轉了一圈,幾乎可以說是手把手地帶著他們跨過了那道門檻。
只要跨過殺人這道坎,祖宗留下的血脈,世代相傳的家學,也該覺醒了。
葉四叔吭哧半天,道:「要不然,你再多帶點人吧,全帶走吧。」
「那怎行,不論什麼時候,家裡都得有人。」葉碎金盯著葉四叔,忽然問,「四叔,你是不是怕了?」
葉四叔把手一袖,怒道:「我怕什麼!」
你不怕你大熱天的袖什麼手?
嘖,光想著要把葉家年輕一代拉出練練,看來,其實上一代也該拉出去練練了。
不過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
段錦快忙死了!
好不容易忙完,天色都昏暗了,飯點都錯過了。
他跑去大廚房問:「還有沒有飯?」
說著話,肚子就咕嚕嚕一陣響。
灶下的婆子看見他就招手:「來來!快來!」
段錦眉開眼笑地過去。
婆子掀開灶台上的蒸屜,用紗布墊著手端出來一碗、兩碗、三碗菜出來,又摸出三個大饅頭:「旁人都來吃過了,我一看你沒來,就曉得你必是又給主人跑腿去了。特意給你留的。」
段錦嘴甜如蜜:「就知道媽媽疼我!」
唏哩呼嚕吃完一頓飯,臨走,灶下婆子還塞給他一包炒豆子:「拿回去當零嘴。你這個年紀啊,餓的快。」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那裡卻有人在等他,顯然等了有段時間了。旁邊的鄰居正幫忙招待。
「秦管事。」段錦忙過去,「你怎麼在這裡,可是主人喚我有事?」
秦管事忙道:「不是,不是。主人這會兒也該歇下了吧。我是找你有事。」
秦管事笑得慈眉善目地。
段錦心中已經有數,但還是伸手:「咱們屋裡說話。」
段錦從小得寵,他雖不是管事,卻自己有一間單獨的房間。
他們這個院子便是府中家丁集體居處,住的都是青壯。
那些有家室的,自己家大多都在葉府後巷,僕人聚居之地。他們當值的時候住在這裡,每個月休一天假,便回葉府後巷自己家裡去。
段錦無父無母,他的家就在府里,就是這一間房間。
住正房的人年紀大些,這間廂房裡住的幾個都年輕。兩個臥房,另一間是幾人合住,段錦卻是自己獨占了一間。
管事就是這麼安排的。也沒人不服。
誰叫段錦在主人跟前有體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