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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趙景文說的全是真的。

  他眸子的柔情也全是真的。

  這一刻的趙景文,還全心全意地愛著她葉碎金。

  仰視著她,渴望著她,小心而虔誠地跪在她的裙下。

  趙景文啊!

  葉碎金和這個男人夫妻一世,爭鬥一世,算計一世,卻終究沒有到要殺死對方的地步。

  誠如他後來所說,他到底還是讓她做了皇后,尊她為原配正妻。

  所以她要拿他怎麼辦呢?

  葉碎金眼深鼻挺,生得紅唇誘人,相貌明艷。

  趙景文一沾了她的唇,便情動,忍不住勒住了她的腰,深吻下去。

  過了片刻,葉碎金抬起手扣住了他的後腦。

  趙景文的人生中沒有過別的女人,他不知道別的女人在閨帷中是什麼樣子。但他的確是愛煞了葉碎金如火似的熱情。

  這是,他的妻子!

  葉碎金忽然將他推開。

  趙景文一怔間,葉碎金又推了他一把。

  趙景文順勢踉蹌倒在了床上,笑了。

  葉碎金抬腿便跨上去,騎在上面凝視他。

  她居高臨下,眼神睥睨。

  趙景文為她這副模樣悸動得深喘兩口氣。

  葉碎金笑了笑,扯開了他的衣襟……

  裴蓮,你看清楚。

  這個男人好卑賤的。

  他天生就該是這樣侍候我們。

  裴蓮,你出息點!

  後宮裡總是有新人,嬌嫩如花,腰如細柳。

  皇帝每個月初一十五雷打不動地要宿在皇后的正宮。葉碎金從來不缺這一口。

  只有裴蓮,她倚著宮門渴盼皇帝召幸的幽怨甚至被人悄悄地寫成了詩。

  宮怨。

  連大皇子,她親生的兒子都看不下去。

  誰都明白,趙景文是不會再給她生出第二個兒子的機會的。有裴家血脈的孩子有一個已經讓他放不下心了。

  他做了皇帝,就不允許世上再有葉家軍、裴家軍,世上只能有皇帝親軍。

  他不允許那些他沒能完全掌控的力量因為某個孩子的血脈再聚在一起。這孩子雖然是他親生的頭胎長子,但也因為他是長子,若他身上凝聚著這樣的力量,待他長大就會成為他的威脅。

  裴蓮死前把那孩子託付給了她。

  「娘娘沒有孩子,他沒有娘,你們兩個聯手,是為上策。」她虛弱地看著她,「娘娘,以後……他就是你的兒子。」

  但那孩子最終還是死了。

  他自縊在了幽禁之地。

  葉碎金也沒有辦法。

  天家,終究無父子。

  丫鬟坐在廊下撲流螢玩。

  屋裡一直沒喚人,她侯得有些無聊了,不由掩口打了個哈欠,忽然聽見裡面說:「叫水來,我洗個澡。」

  丫鬟精神一振:「是!」

  立刻跳起來去傳話了。

  快得很,趙郎君既回來了,小廚房就一直在燒著熱水隨時備著了。

  年輕夫妻恩恩愛愛的多好,可惜,他們不會有孩子。

  大小姐以女子之身力壓親族,掌了葉家堡,終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丫鬟壓下心頭遺憾,去傳水了。

  正房裡正忙,婆子們提著桶進進出出時,段錦一身乾淨衣衫步履如風地來了。

  「主人好了沒有?可有要見我?」

  迎面帶過來一陣水汽,還有皂角乾淨清爽的味道,全是少年的味道。

  丫鬟的心都跳了一下,可還是得狠心張開手臂攔住他:「別瞎闖!出去出去!」

  段錦不滿:「還沒完嗎?」

  丫頭瞪他:「胡說什麼呢!」

  段錦伸脖子瞧了一眼正房,哼了一聲。

  「回去吧,回去吧,明天再說了。」丫鬟搡他。

  「主人特特叫我回來的!一定有事要跟我說!」段錦不肯走,腳釘在了地上,「我就蹲這兒,我不擾姐姐,我就等著不行嗎?」

  丫鬟不干:「夫妻在房裡,你一個大小伙子蹲院子裡像什麼樣子,還當是從前啊!要蹲外頭蹲去!」

  段錦惆悵。

  以前盼著長大,真長大了才發現有許多不好的地方。

  一個是好多人給他說親。他那些當了爹的同齡夥伴也總是拿他來取笑。

  另一個是這府里雖不分內外,可他也不方便像小時候那樣隨便往正房裡跑了。

  這都怪姓趙的。

  段錦磨磨唧唧地被丫鬟推搡到了院外,逮著牆根溜下去蹲著:「我就在這兒,主人要喚我,你叫大點聲啊。」

  丫鬟叉腰:「你想嚇死別人吧。」

  黑咕隆咚地,一個大活人跟牆影里蹲著,要冷不防地突然站起來,真能嚇死人。

  段錦反正不走,揪了根草葉叼在嘴裡假裝望月亮。

  聽不到,聽不到。

  丫鬟翻個白眼,自己進去了。

  葉碎金又洗了個澡,洗去了身上的汗和男人的味道。

  她可太喜歡這感覺了!

  後來那些戰場上留下來的傷病,折磨了她好多年。一陰天,腿就疼得沒法走路。都是當年為了伏擊別人,在冰涼的河裡浸了一夜的緣故。

  可現在,她年輕的身體裡有使不完的精力,軀幹沒有傷病,皮膚也沒有疤痕。

  簡直是巔峰狀態。

  她披衣出來,瞥了眼雕花拔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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