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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酈點頭,仰望黑暗無垠的蒼穹,喟然:「婆婆,你說蜀郡會等來日出清明的一天嗎?」

  溫婆婆抱手於胸前,虔誠道:「會的,蜀郡有蜀王保佑,神明不散,終有撥開雲霧的一天。」

  魚酈笑了。

  只是這笑容剛剛綻放,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溫婆婆去開門,慕華瀾和嵇其羽慌慌張張的進來。

  華瀾臉上帶著淚,倉皇地握住魚酈的手,哽咽:「姐姐,出事了。」

  這幾日潘玉一直如約定的那般在邑峰上尋釁生事,試圖將昭鸞台的姑娘們都趕下來,事情做多了惹起了相里舟的懷疑,他派人跟著下山的姑娘,一路跟到了藥廬。

  入夜後藥廬受到襲擊,他們奮力抵抗,多虧了嵇其羽的護衛們保護,才堪堪逃脫,暫到寒夜寺里避難。

  華瀾急得跺腳:「我帶人回來的路上一直都很小心的,其羽也一直守在我身後,不可能有人跟蹤我沒被察覺啊。」

  魚酈心想,若非潘玉露出馬腳,那就是藥廬里有內奸。

  她看向嵇其羽,對方神色凝重,看來與魚酈有著同樣的猜測。

  華瀾道:「深更半夜的,姐妹

  麗嘉

  們又受傷了,我只有偷偷回了一趟藥廬取藥,藥廬的門上掖了一張紙條。」

  魚酈接過捻開,上面寫著:明日巳時,邑峰相見。

  嵇其羽道:「我派人去探查,才知道相里舟以勾結外賊為由將邑峰上昭鸞台的人都軟禁了起來,揚言若明日見不到賊首,就要殺她們祭旗。」

  魚酈握緊龍劍,「明日我去會一會相里舟。」

  「不行!」華瀾急道:「那相里舟心狠手辣,連蒙統領都躲不過他的陰招,姐姐去了不是自投羅網。紙條上只說要見人,我去。」

  魚酈微笑著搖頭:「人家要見的是賊首,華瀾,你還當不起賊首二字。我去見他也不見得就是送死,他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我,往後還怎麼扮演大周忠臣?」

  她朝嵇其羽招了招手,讓他連夜給司南遞信。

  第二日清晨,魚酈推門出來,果不其然在巷口見到了趙璟。

  他一襲墨色圓領緞袍,廣袖翩垂,清風拂過身側,如從水墨丹青中走出的文人雅士。

  魚酈本能地將劍橫於前,滿身戒備。

  趙璟向來消息靈通,見她今日沒戴面具,便猜到了她意欲何為,直言荒唐:「你是想去送死嗎?」

  魚酈秀面錚錚:「我一定要去,如果不去,豈不坐實了昭鸞台叛主之名,那相里舟正愁沒有機會剷除異己,他會藉此大開殺戒的。」

  「跟你有什麼關係!」趙璟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你別忘了,你不光是大周的昭鸞台尚宮,你還是大魏的元思皇后。相里舟若要往你身上潑髒水,他有得是辦法,到時你身在敵營,百口莫辯,還指望能活著下山嗎?」

  「那不是敵營。」魚酈目中淒清:「那些將士皆是周軍,他們都曾是瑾穆的部下,不能因為他們受了相里舟的蠱惑就說那是敵營。」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可能隱姓埋名躲一輩子,瑾穆死了,蒙曄昏迷不醒,若連我也躲起來,就是把昔日同袍的命都送給了相里舟。我要去同他一較高下,是非曲直皆有公判。」

  魚酈試圖甩開趙璟的鉗制,誰知他的手像是鐵鑄的箍在她身上。

  「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尋安怎麼辦?」他嘶聲道:「你盡可以去全你的忠義,留下夫君和孩子怎麼活?你難道只對你的瑾穆有責任?」

  「我不只是為了瑾穆。」

  魚酈不知該如何再向他解釋,抬頭看了眼天色,約定的時辰正在逼近,她甩不開趙璟,只有拔劍抵住咽喉。

  趙璟悚然一驚,忙鬆開她的肩。

  魚酈道:「你信我,我不會死的,我有準備,我也了解相里舟那個狗賊。如果蜀郡之困可解,我能活下來,我會用餘生所有去補償尋安,可是現在,我必須去。我的戰友們命懸一線,我要去救她們。」

  她步步後退,趙璟默默攥緊了拳,想要趁她不備將她打暈。

  魚酈察覺出他的意圖,咬牙道:「若我今日不去,那些人因我而死,我便只有以死謝罪。除非,你能讓我一輩子不再醒來。」

  趙璟合攏的拳驀然鬆開,手指無力地垂下。

  魚酈後退幾步,飛身上馬,揚鞭朝著邑峰的方向而去。

  趙璟望著魚酈的背影,怒道:「蕭魚酈,我恨你!」他一拳狠狠打在牆垣上,吩咐左右:「命荊湖南路節度使徐滁率軍入城。」

  日出山巔,金黃的朝暉落下,氤氳著山頂的屋舍石徑。

  相里舟命人將幾十個昭鸞台的姑娘綁起來,學了李蓮蓮當初對付潘玉的法子,在她們身下架起澆油的柴火。

  潘玉想要去給她們鬆綁,被相里舟的親隨抓了回來扭住手腕,相里舟冷瞥他,「渾小子,叔父今日教教你道理,省得你再吃裡扒外。」

  姑娘里有性子剛烈的,已開始破口大罵:「相里舟,你說姑奶奶們通敵,倒是拿出證據來。你莫不是忌憚我昭鸞台已久,想藉機剷除異己?」

  相里舟遞了個眼神出去,守衛立即向前把那個姑娘的嘴堵住。

  司南攏著披風跟在相里舟身後,看了一眼被架在柴火上的姑娘,「這不好吧?到底也是主上生前親手創立的昭鸞台,如此折辱,只怕有損主上顏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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