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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卻又氣得跺腳。
「奴從前只道,那沈蘭溪不是好人,卻沒想到,他都要反了天了。他是什麼東西,也敢威脅您和未出世的小皇女!」
顧憐看著那張煞白的小臉,不由失笑。
「對主子直呼其名,反了天的是誰呀?」
對面癟癟嘴,滿臉的自責懊喪。
「好端端的,怎麼竟能出這樣的事。早知如此,說什麼也不該讓公子與奴同去蘭林宮。」
「若我不去,你與她打了照面,能瞧得出端倪嗎?」
「奴……」
眼看他張口結舌,面露委屈,顧憐不由低低笑了笑。
沈蘭溪站在誰那一邊,早已沒有什麼疑問了。
雖然不知今日遇見的古怪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與他商談的又是何事,但可想而知,必然事涉機密,極有可能於許清焰不利。
那他又如何能夠視若無睹。
何況,從一開始,他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是被人精心設計的一環,有人早早便計劃好了,要讓他撞破此事。
那人知道,如意粗心,性子又天真,讓司珍閣的一群小宮女幾句奉承,就飄飄然了,帶回來的東西里混進了什麼,自己全不知曉。
那人也知道,他疼愛如意,隱約猜到事有蹊蹺,便不放心讓如意獨自前往,必要自己同去作伴。
一切從有人登門傳話,盛情邀他去選什麼翡翠首飾時,便已經開始了。
除了蕭暮雨,誰還能有這樣縝密的心思。
想來對方是窺探到了內情,卻礙於太后的情分,不好自己聲張,這才非要將他牽扯進來,借他這把刀,試圖阻止此事。
他身為君侍聲稱,宮中有不軌之人,對方身負協理六宮之責,於情於理,都不得不嚴查。
那即便太后心懷不滿,卻也怪不到對方的頭上了。
這人,當真有些意思。
顧憐笑著搖了搖頭,卻不願與如意說這些事,只問:「陛下還在議事嗎?」
「是,聽蘇總管說,今日召的大臣,比前幾日還要多,恐怕不到入夜,不能出來。」
「那便罷了,她忙她的,不必去稟。」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側身和衣而臥。
「大約是方才累著了,這會兒倒有些反胃起來。你替我去瞧瞧,前些日子內務府送的海棠果,還有沒有。那個酸,吃著舒服些。」
如意答應著去了。
顧憐本是心裡裝著事,在思量的,但或許真是月份大了,精神差些,方才與沈蘭溪那一番爭執,又著實太費神,竟不知不覺地便睡了過去。
也無人擾他。
夢裡不踏實。夢見有亂兵殺入了宮中,滿地的火光,他捉住一個又一個宮人問,許清焰在何處,卻無論如何也尋不到她。
驚醒時,屋子裡都已經黑透了。
「如意!」他喘著氣,坐起身向屋外喊。
如意進來得倒快。
一面點上燈,一面道:「公子睡得這樣淺,連一個時辰都不到。」
他拭了拭額上的冷汗,問:「蕭昭儀那邊有消息了嗎?」
「倒也當真是怪了。咱們約莫是申時末,派人去知會的,那頭的人說,四面宮門在酉時便已經全落了鎖,也不知他們手腳是怎麼這樣快的。」
如意的神情看起來頗為疑惑。
「只是,搜到如今,尚未發現那個怪人。」
顧憐的眉頭便沉了一沉。
不出他所料,蕭暮雨本就想好,要將此人攔在宮裡,不過借他一個由頭,其實早做了準備。因而才能雷厲風行,處置得這樣果斷。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除非對方長了雙翼,不然是來不及逃脫的。
想必如今是仍在宮中。
只不知究竟躲藏在了哪裡。
或者說,是受了什麼人的庇護。
見他神色憂慮,如意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寬慰。
「公子也別太勞神了,如今侍衛都打著火把在搜尋,最遲到明天早上,必有一個結果的。時候不早了,奴讓小廚房下了蝦仁餛飩,您先墊一墊吧。如今您一個人不吃飯,可是兩個人一同挨餓呢。」
他揉了揉額角。
「陛下那裡還沒有結束嗎?」
「是,裡面燈火通明的,蘇總管也不好進去。」
如意擠眉弄眼的。
「不過她同奴說了,一旦陛下出來,她會立刻將此事原原本本地稟報,陛下必定急著趕來陪您。不論那怪人與沈君,究竟鬧什麼么蛾子,有陛下在,誰也動不了您。」
顧憐望著那張天真的小臉,只安慰地點了點頭。
「也罷,是有些餓了。那你將餛飩盛一碗來吧。」
如意答應著,還不待出去,門外卻忽地跑來一個宮人。
臉色驚慌非常。
「主子,太后身邊的公公來了,說,說要您去長樂宮走一趟。」
兩人對視一眼,目中皆驚疑不定。
如意搶著問:「這麼晚了,什麼樣的急事,太后還要親自過問?」
那宮人覷了顧憐一眼,肩頭抖得跟篩糠一樣。
「說是,主子從蘭林宮回來後,沈君忽然昏迷不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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