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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倚在她懷裡,拿眼尾斜她。

  她只能硬生生改口。

  「不過就是受了一些驚嚇,沒有大礙。」

  她邊說邊往裡走。

  「不必行禮了,帶上熱水和紅花油,隨朕一起進去。」

  如意的動作很快。

  待到她將顧憐小心放到床上,他已經備齊東西,跟了進來。

  哭得直抽鼻子,瓮聲瓮氣。

  「公子,您真的要把奴給嚇死了。」

  「奴一個人留在前頭,不知怎麼的,沒看見禁軍統領,反倒見太后與齊王,帶著成群的宮人往外走。奴連瞧都不敢瞧,慌得都沒主意了。」

  「奴去殿後找過您,可那裡實在太大了,天又黑,奴害怕被人聽見了要壞事,壓根也不敢喊。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只能回來,一路上都慌著拜神。」

  他急得都嚷了出來。

  「公子,您往後能不能別這樣嚇唬人了,咱們不冒那些險成嗎?」

  而完全忽略了,這一句,其實是把許清焰罵了進去。

  顧憐連忙睨他一眼。

  「陛下面前,越發的沒有規矩了。」

  小侍人這才回過神來,低頭囁嚅:「是,奴知錯了。」

  許清焰卻沒空治他的罪。

  她只俯下身去,將手伸向面前這人的衣擺底下。

  「陛下!」

  「不是說扭了腳嗎?」

  「如何好讓陛下做這樣的事。」

  「方才要朕抱的時候,仿佛也沒不好意思啊。」

  她挑了挑眉。

  「雖在行宮,倒也有御醫當值。若是你不願意讓朕碰的話,要不然,朕走,換她們來?」

  眼前人坐在床上,抱著膝,聲音低低的。

  「我是男子,又是後宮君侍,哪裡好讓她們看的。」

  她笑著搖頭,把他的腿抱到膝上。

  絲履與綢襪,被小心地脫下。

  他的腳很白,肌膚很細,腳背上淡淡的青色脈絡,像是玉石的紋理。

  倒惹得許清焰呼吸略微加快了一些。

  她也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

  「東西拿來。」她扭頭對如意道。

  銅盆熱水,用熱帕子浸了,輕輕敷在男人的腳踝上。

  她竟然還有閒心留意。

  踝骨纖細,很好看。

  「如意,怎麼回事。」床上的人輕聲道,「這樣的事,也好意思讓陛下親自動手,你就干看著。」

  如意今夜哭得雖六神無主,這會兒倒是機靈的。

  只垂手站在一旁,假作半個字也沒聽見。

  許清焰十分滿意地笑了笑。

  「朕這手,左右也是動了,有些人還在裝模作樣。」

  她揭開帕子,仔細看了看。

  「疼得厲害嗎?」

  顧憐輕輕搖了搖頭。

  目光躲閃,竟與片刻前拿腔拿調,和她矯情的模樣,大不相同。

  其實她猜著,也是不嚴重的。

  他的腳踝只有一些些紅,看不出腫來,要是他不說的話,她只覺得是天然的,泛著粉的關節。

  最引人覬覦的那一種。

  她甚至有些疑心,他只是在故意招惹她,想要找個由頭,看她心疼,騙她在意,好為了先前吵的那一架,暗暗出一口氣。

  但她還是拿起了紅花油,倒在掌心,小心地覆上去。

  她不輕不重地替他揉著。

  白皙的皮膚被她搓得暖,漸漸泛起成片的淡粉色,晃得人心都不由得盪了一盪,會突然想知道……

  想知道,假如她當真磋磨的話,這片粉究竟能蔓延到哪裡。

  面前的人呼吸也放輕了,還帶著細微的凝滯。

  像是小心翼翼。

  許清焰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

  這人半低著頭,目光躲著她,臉上竟然是紅的,一直紅到耳根。在室內燈火下,漂亮得動人心魄。

  她從來不知道,顧憐這樣的人,竟也會害羞的。

  「舒服嗎?」

  「陛下……」

  「朕問你,朕的手藝好不好,揉得舒不舒服。」

  「……」

  顧憐猛一下,連脖子也紅了。眼睛裡水光盈盈,像是夜深露重。

  他匆促道:「還,還有點疼。」

  「哪兒?」

  「嗯,這裡。」

  許清焰瞧著他胡亂指的,分明好端端的地方,目光閃了閃。

  忽地將身子傾過去。

  她捧起他的腳,在腳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陛下!」

  他圓睜了雙眼,裡面驚惶,又難以置信。

  她只勾起唇角,「還疼嗎?」

  顧憐不和她說話,臉轉向床的里側,胸口微微地起伏。

  許清焰瞧著,一旁的如意坐立難安,眼睛都沒處放,怕是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她在心裡暗笑了幾聲,揮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

  小侍人逃也似的溜出門,下台階時,仿佛還絆了一跤。

  她在終於靜下來的屋子裡,打量著眼前的人。

  「顧憐。」

  不理她。

  「顧貴人。」

  還是不理。

  她笑了笑,輕聲嘀咕:「平日裡不是挺會勾引朕的嗎,這會兒怎麼還真害羞了。」

  顧憐紅著臉,瞪她一眼。

  她心裡一咋舌,覺得這話說錯了。

  他素日大膽,異於常人,她也就從沒拿他當安於禮教的尋常男子,與他說話時,向來多有玩笑,不太莊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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