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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陛下何故還悶悶不樂呢。」

  許清焰瞥了她一眼。

  「你是在說,朕不該讓他去冒險。」

  「奴婢豈敢。」

  「得了吧,就你膽子大,還跟朕裝。」

  許清焰哼了一聲,眉心卻皺著。

  向著窗外的碧竹林望了半晌,才道:「這是他自己和朕交換的。」

  「陛下當真這樣想?」

  她沉默良久,沒有說話。

  蘇長安的聲音低低的:「奴婢多嘴,本是死罪。但奴婢要斗膽說一句,顧貴人不過男子,又剛受過委屈,難免多思。陛下何故非要和他賭那一口氣。」

  「朕錯了嗎?」

  「他昨日走的時候,是真傷了心了。」

  「……」

  許清焰的喉頭微微動了一下。

  良久,才道:「沒有什麼大事吧。他與齊王結梁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齊王是宮外人,一時半刻的,也動不了他。」

  「……是。」

  蘇長安沒有再說,只是拱手退了下去。

  留她一人在屋裡清靜。

  屋外暮色將合,行宮中正陸陸續續地點起燈火。

  然而,不過一刻,房門卻再度被推開了。

  「還有什麼事?」許清焰挑眉睨她。

  蘇長安的臉色卻遠比先前嚴肅,快步上前。

  「底下來報,禁軍統領尚在巡邏,反倒是太后正往桐花台去了。」

  「他?消息確准嗎?」

  「不會有錯,已經起駕了。」

  許清焰怔了怔,手心忽地握成了拳。

  她知道太后與齊王早有勾連,卻不知今夜密會,他亦有份。

  齊王是外人,想要動顧憐,還得頗費一番心思。可太后是這宮中至高之人,有孝道在,甚至還要壓她一頭。

  顧憐……

  她霍然起身,不顧蘇長安勸阻,拂袖大步而去。

  第24章

  ◎是我。(含入v公告)◎

  走在逐漸亮起燈的小徑上,顧憐一路沉默。

  背挺得筆直,眼尾卻掛著抹不去的紅。

  身旁的如意緊跟慢跟,猶豫良久,眼看桐花台就在前方了,終究是忍不住,一個箭步攔在了他的身前。

  「公子!」

  顧憐讓他驚了一驚,從思緒中驟然回神。

  他站定了,飛快擦了擦眼角。

  「有何事?」

  「此行實在太危險了,您不能去。」

  「是陛下要我去。」

  「陛下也不能讓您拿命去搏啊!」

  他望著小侍人焦急的目光,忽然很想苦笑。

  如何會不能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宮裡每一個人的命,都是陛下的。

  他也一樣。

  何況,公平地講,許清焰也並沒有逼迫他。是他自己賭了一口氣,偏要和她較勁,莫名其妙地,就將事情推到了這個境地。

  是他自己看不破罷了。

  「說什麼傻話,我不會有事的。」

  他最終還是換了一副溫和笑意,安慰自己的小侍人。

  「齊王權勢雖大,身為親王,卻也不能插手後宮事。你瞧上一次,她又是逼我飲下摻有情藥的酒,又是命人將我引去潁川王的住處。歸根到底,還不是要借宮規,才能陷害於我。」

  「公子!」

  「即便她再如何記恨我也好,一時半刻的,想要我死,還沒有那麼容易。依我看,這齊王也並非多可怕。」

  「您……」

  如意聽得氣結,偏又嘴笨說不過他。

  焦急半晌,狠狠一跺腳。

  「奴實在不懂,您怎麼就非得和陛下賭那一口氣呀!」

  「我沒有。」

  「還沒有呢,陛下氣性大也就罷了,您也陪著她胡鬧。您總說奴年紀還小,但奴也懂得,妻夫之間,哪有這樣針尖對麥芒,一步也不退的?」

  顧憐忽地怔了怔。

  妻夫。

  他和許清焰之間,也配得上這兩個字嗎?

  在這宮中,只有那空懸的君後之位,才稱得上是她的夫郎。饒是如此,也是君臣之禮在先,妻夫之情在後,事事須以她為天,不得違逆。

  而至於旁人,就更是她腳邊的塵埃,不過是為皇家生兒育女的容器罷了。

  他如何敢稱,是她的夫。

  又是哪裡來的臉面,認不清自己的身份,那樣驕縱、剛烈,半分委屈也不肯受,當面與她頂撞。

  果然,是他太將自己當一回事了。

  顧憐低下頭,輕輕吸了吸鼻子,眼眶卻又有些泛潮。

  如意見他難受,也急忙放輕了音調,只苦口婆心地勸。

  「公子,奴都打聽過了,那姜雁一直被關在僻靜處,聽說今日還是蘇總管親自去問話的呢。」

  「這與我有什麼相干。」

  「要是陛下真信了您與她有苟且,哪還須審,直接發落就是了。陛下心裡是有您的,沒準這會兒正暗自懊悔呢。」

  顧憐垂眼望著地上,只回想起她昨日的樣子。

  那樣陰沉,冷淡,帶著掩不去的怒容,說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硬邦邦地砸在人身上。

  那也叫心裡有他嗎。

  罷了,她大約只不耐煩,他一個小小的貴人,依附於她生存的男子,如貓狗一般,哪來的膽量與她置氣。

  本來,他也並不是她夫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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