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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些都是他們的構想和本事,卻不能公布於世。
她扯了扯嘴角,謙虛道:「大人謬讚。」
崔侍郎又問了一些問題,欣然同意沈星語的要求,只是沈星語這邊一看自己所賃到的土地,卻是原來的三倍之多。
「這……」
崔侍郎笑道:「本官很看好這兩季胭脂水稻,多一些也無妨。」
恰此時,沈星語聽到一聲似乎是被壓制在掌心的咳嗽聲,很輕,她下意識朝屏風的方向看過去。
崔侍郎抵唇咳一聲,「這兩日有些感冒。」
沈星語桃花眼中的笑意如溪水流淌而去,漸漸如冰雪一層層覆蓋上深重的憂慮,將崔侍郎的手諭放回他的案牘上,順手拿回自己這邊的資料,「抱歉大人,民婦忽然想起來我的技術上還有一點不成熟,暫時先不弄了。」
她拿了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像是怕身後有狼狗在追。
「唉。」
「余娘子……」
崔侍郎的喊叫聲在身後,但也只是不解的喊叫,並沒有責怪她將國事當兒戲,叫人捉住她的意思。
沈星語的腳步愈發加快,朝手遊廊的柱子在她腦中飛快的後退,她心臟慌亂的砰砰直跳。
書嫻的反常,睿貝子昨日略奇怪的樣子輪番在她腦海,再到崔侍郎這奇怪的態度……是他嗎?
沈星語心中惴惴,如果是他,那她只能再走了!
睿貝子也派人關注著沈星語這邊的一切,得知沈星語這邊被中樞令帶入戶部,這邊急急趕過來,剛到戶部門口,恰好沈星語亦出了戶部大門。
沈星語看見是睿貝子,直接提起裙擺跑出去:
「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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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人……這?」沈星語這邊出了大堂,崔侍郎走到屏風後,「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顧修手中的杯子碎裂成齏粉,他起身走出屏風,扶著門框,遠遠看著沈星語逃也似的背影。
天地間需白的光影晃的他像是在做夢。
一如空氣中殘留著她鍾愛的柑橘尾香香料,很淡,似有若無。
他駐唇猛的劇烈咳嗽,面色蒼白如雪。
她剛剛是察覺到他了嗎?
所以逃的這樣快。
她這樣不想見到自己嗎?
沈星語的背影轉過抄手遊廊,徹底消失不見,顧修腳尖一點,直接飛上屋檐,一切盡收眼底。
軒昂寬闊的樓宇,女人的煙花水霧裙擺明麗,層層疊疊累垂如雲層在游移,裙擺下一雙小巧的繡鞋,她的秀足極小,還沒有他手掌大,足心極為細嫩柔軟。
她走的慌張,顧修懷疑她要摔倒。
忽的,她拎起裙擺,腳步輕盈的跑過去,清風送來她清麗柔軟的聲音,「貝子……」
嗓子處嘔出一口腥甜,嘴角滲出血絲。
她是不是還對他笑了,他心臟重重一痛,又嘔出一口血。
他們相處了三年多,這一千三百二十二天,他在她的生命中一片空白。
他嫉妒的發瘋。
第77章
戶部隔一條街的地方就有一間茶樓, 幽靜雅致,很適合說話,沈星語同睿貝子一道進了茶樓, 兩人要了一間包廂。
「出了何事?」睿貝子見沈星語面上慌張,率先出聲問道。
「很奇怪, 堂堂三品崔侍郎將我奉為上賓,不要我跪他,還用上百兩的蒙頂甘露招待我,書嫻半夜跑來問我,若是他願意八台大嬌將我迎回去,我願不願意, 早晨餐几上出現了貢品血燕,你昨日裡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們都好奇怪。」
沈星語溫吞的聲音, 訴說這這兩日奇怪的感覺, 「你們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睿貝子猶豫了一下, 還是決定將事情告訴沈星語:「前日夜裡,顧大人找到我府上了, 拿著我給你辦的籍契。」
雖然心中之前有隱隱猜測,但如今被證實, 沈星語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一咯噔,縈繞透粉的面龐亦漸變成蒼白。
他們分別之前的相處太過難堪,他給她的權勢侮辱和冷漠。
最後一次相見,她生死不知的藏在水底, 聽見的也是他冷冰冰的說:「我還可以將她的腿打斷……」
若說最初逃出來是因為心死, 這句話就是她的夢魘,她恐懼再看見他。
最初那段日子, 搜查太多,她很害怕,無數次做惡夢,都是被他抓到,被打斷了腿。
他不是已經有新歡了嗎?為何還來找自己。
為什麼三年前那麼大的陣仗都沒找到,如今不找了,卻又會被他找到?
沈星語一口氣提上來,眼中是深深的郁色,還有惶恐。
他會不會將自己鎖起來?
她控制不知自己,搭在素白指尖發顫。@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惶惶不安間,手心被塞了一杯茶,灼人的杯子溫著掌心,血緩緩回流,聽見睿貝子溫潤柔和的聲音道:「別擔心。」
「過去那樣難你都過來了,你有今天的一切,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
「你問心無愧。」
沈星語捏著杯子,無意識的朝嘴邊送,門上傳來小二的叩門聲,「貴客,有人給您點了茶。」
沈星語頸子側過去,看向門口的方向,半透的槅扇映著小二的身影,躬垂著腰肢,臉不太看的清。
沈星語一顆心提起來,剛剛已經點了茶,是誰又點了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