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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修不跟他繞彎子, 直接掏出懷裡的籍契拍在他面前。

  「你做的好事!」讓他們整整分離了三年多。

  睿貝子輕輕將笛子放在一旁,撩起眼皮看那些泛黃紙箋:「是我做的。」

  顧修抄起手邊的蜜瓷杯摔過去, 茶杯炸裂成細細的塊四散,他的聲音冰冷如鐵:「她是我妻子!」

  「她這輩子,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休想得到她!」

  睿貝子一點也沒生氣,似乎並不覺得這是羞辱, 只平靜的將碎瓷片撿起來, 那些太過細碎的,則是用帕子撿起來, 做這些的時候,他眼睛都是溫柔的。

  眾所周知,只有在愛的環境裡才會滋養出心胸寬廣,情緒穩定的人。

  想三年前,睿貝子還是有些稚氣的少年,如今加了成年男子的冠,他眉梢眼角都是心中強大到自如的溫柔。

  反觀自己,越過越回去了,沈星語的一點事情,就能挑起來他的神經,像個瘋子。

  顧修人生頭一次,生出自卑這種情愫。

  是了,他還會吹笛子,他們都喜愛音律。

  他又陷入一種惶恐,沈星語如今,會不會喜歡這樣子氣質溫潤的人?

  他想問,如今你們到哪一步了?

  卻又不敢問,嘴巴像是有膠水黏上了,就怕睿貝子回一句,你成全我們吧!

  在他的胡思亂想中,睿貝子已經收拾光了所有的碎瓷片,他重新撩起衣袍坐下來,聲音溫吞:「瓷片容易傷到人,不好隨意亂扔。」

  顧修被他平靜溫潤的氣質灼到。

  睿貝子目光垂著,看著那碎瓷片道:「這雕花細蜜瓷一隻要一兩紋銀。」

  「鹿鼎公可能瞧不上這一兩紋銀,卻不知這世上,有人為了省三文錢可以做什麼。」

  「世子妃左手的虎口上有一道口子,現在那口子可能小了,但應該還在,那是柴刀口,自己劈柴弄的,她說,沒癖好的那種柴火可以省三文錢一擔。」

  「我對她提出來過物質上的幫助,想要給她奴僕,院子,不要求她做任何回報。」

  「她不要。」

  心臟像是泡在最酸澀的液體中,書嫻說她連三文錢的素麵都吃不太起,顧修搭在膝頭的指尖一陣陣發涼。

  內心涌動著著疼惜,他不敢想,她都經歷過什麼。

  「她到底是為什麼?」

  寧願過這樣的日子,也要離開他?

  「這話你應該問自己,」睿貝子反問道:「你究竟做了什麼,能將你視作摯愛的妻子弄丟了。」

  顧修一張臉霎時變的蒼白。

  他腦子裡恍然閃過一雙蒼涼無助的桃花眼,衣裙淋淋著水。

  他說:「你只是我的玩物。」@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滾!」

  她哽咽的哭聲,帶了求的了:「你能不能對我好一次?」

  顧修腦子嗡嗡的,面上皆是慌亂的情緒,他有些不敢想。

  他是最擅長籠絡人心的,即便是朝堂上的對手,心裡恨極了當面也能平靜的同人寒暄演戲,即便是面對曹氏和顧從直,他也從不曾惡語相向過。

  為何,曾經對自己的妻子那樣刻薄?

  就算在她心裡,他比不上阿迢那個婢子,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是為了那個婢子對自己討好又有什麼關係?

  她在他心中也是排第二重要的,他為何一定要同她計較這個?

  她那樣溫柔美好,一直朝他奔赴,他怎麼會用那樣惡毒的語言同她說話?

  他怎可以那樣同她說話?

  顧修後悔,腸子都毀青了,恨不得拍死那時候的自己。

  短短的沉默中,他將自己凌遲了一遍,他啞聲問:「船上,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曾經問過她,她對過去緘默三口。」睿貝子道:「但是我想,親眼目睹被心愛的人連著放棄兩次,誰都會痛的吧。」

  「兩次?」顧修星眉深深褶起來。

  「那次刺殺,」睿貝子提醒他道:「你不是已經選過一次。」

  「不是。」顧修解釋道:「刺客的目標是我和如玥,她一個人才是最安全的。」

  睿貝子反問:「那她最後安全了嗎?」

  她受辱,盛如玥卻是毫髮無傷的那一個。

  睿貝子盯著他的眼睛又問:「你當時給她選擇了沒?」

  「還是直接將人丟下的?」

  見顧修沉默,睿貝子瞭然,回道,「你不給她機會問,又怎麼知道,她或許寧願選擇危險,也想同你在一起?」

  曾經,刺殺那件事,是顧修最恨廢太子的地方,那些日子,他深深壓抑著,不眠不休的找扳倒廢太子的方法,為的就是早搬倒他。

  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其實也有在沈星語身上加諸傷害。

  如果沈星語是因為對他積攢了太多失望離開的,那她遭受的一切,就是他一手導致的。

  她還會原諒他嗎?

  那樣寬闊的水面,她自己游過去,是存了怎樣的死志,一定要離開他?

  三文錢一碗的素麵是怎樣的?

  顧修在一條破敗深遠的巷子裡找到一家小食攤,擺攤的男子摸了摸肩上掛著的帨巾,上下打量了一眼顧修的穿著。

  穿的這麼好,要三文錢的面!

  這是家裡敗了?

  「陽春麵可就是白水面,沒有任何澆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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