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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恕看著她刻意裝可憐扮柔弱的樣子,暗自好笑:「賴在我這,就不颳風,不害怕了?」

  「風還是會刮,但是知道你在我旁邊,我就不怕了。」

  阿梨一邊抽泣著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話,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苦著張臉偷偷哈氣吃痛。

  「我昨晚並沒睡在房間裡。」

  宗恕努力忍笑,低頭在手指上暈開塗抹著剛剛不小心蹭上的藥膏,淡淡道。

  「怎麼會呢,昨天半夜我起來摸了摸你的手和額頭,起了三次,你明明都在的。」

  阿梨一臉訝異,然後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臉頰慢慢染上紅色。

  宗恕緩緩踱步,走到床邊,還未開口說什麼,她忽然掙扎著撲到他懷裡,像說謊的小孩被人戳穿後不管不顧非要撲進大人懷裡那樣,用哭聲來認錯示弱。

  「宗先生,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她緊緊拽著他襯衫的腰間不肯不鬆手,臉頰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宗恕最終還是狠不下心,抬起左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我很喜歡阿梨。」

  她聽見他這麼說,反倒不再撲騰了,忽然安靜下來,仰頭愣愣「望」著他,眼圈通紅。

  裝哭時眼裡一滴淚都沒有,真想哭時,卻又拼命將淚水含在眼裡不肯落下來。

  哭唧唧地說自己害怕風聲,卻又不肯告訴他自己受傷了。

  這小姑娘又乖又不聽話,又聰明又傻,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下床吃點東西吧。」宗恕拍拍她的背。

  阿梨跪坐床上抱著他,不肯鬆手:「......我沒有胃口,什麼都吃不下。」

  「哦。」宗恕淡淡道:「我還想著,等吃過早飯,教你跳舞。」

  「跳舞?」阿梨猛然抬起腦袋。

  「嗯,我給你找的那位治眼睛的醫生,過段日子家裡要辦一場壽宴,我想到時帶你過去提前拜會他。」

  阿梨一聽,顧不上穿鞋子,下床拉著他便要往外走:「那咱們現在就去吃早飯吧!」

  宗恕好整以暇看著她,站在原地巋然不動:「你不是沒胃口,什麼都吃不下麼?」

  阿梨拉不動他,只好搖晃著他的手臂央求:「吃得下吃得下,什麼我都吃得下!」

  宗恕彎腰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俯身撿起床邊的拖鞋幫她穿好:「吃得下,也要先把鞋子穿好。」

  ***

  早餐是一碗樸實無華的雞湯陽春麵,上面灑一點碧綠的小蔥和芝麻。

  宗恕下廚時,阿梨就像條小尾巴一樣扒在廚房門口跟著他,默默聽著他煮麵時駕輕就熟的聲響,回想著自己昨晚熱栗子時的雞飛狗跳。

  「宗先生,今天你不用去經樓嗎?」阿梨咬著麵條問他。

  宗恕握著筷子頓了頓:「以後都不用去了,那邊的工作已經收尾了。」

  「工作做完了,那以後咱們還住在這嗎?還是說要搬去一個別的地方住呀?」阿梨滿臉懵懂,依依不捨:「我還挺喜歡這裡的......」

  宗恕眼中晦暗,沉默片刻,岔開了個話題:「一會兒吃完飯,你先去選一身宴會當天穿戴的首飾和禮服。你的房間出來後左轉,樓梯上的那間閣樓,就在那裡。挑你喜歡的。」

  第18章

  阿梨從未上來過閣樓,因為來時第一天宗先生牽著她的手帶她熟悉地形時,刻意繞過了這個房間,阿梨當時便猜想,這裡或許是一處禁忌。

  過往在福利院的生活讓她十分懂得該如何做一個貼心懂事的乖孩子——只有循規蹈矩,在偶爾任性放肆時才會被原諒,才不至於被人厭棄責怪。

  閣樓房間外有一扇光滑厚重的木門,由整棵樹木劈截而成,年輪清晰,如水中波紋。

  一棵樹的樹幹要想長成這麼粗,不知要花費多少載光陰。

  阿梨手抓著木門上的把手轉動了兩下,門是鎖著的。

  把手下方有一塊密碼鎖的指紋觸控螢幕,她將食指伸進去試了試,原本沒想能打開,誰料「滴」的一聲後,房門竟然應聲自動打開了。

  這間閣樓就在她住的房間正上方,窗子也臨著山下那面湖,空氣里有霧氣濕潤的氣息,腳下的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阿梨打開衣櫃,手指從那一排排華美的衣裙上緩慢地輕輕滑過。

  天鵝絨,真絲,綢緞......還有許多她從來沒有觸摸過、辨認不出的材質面料,就像她第一次將手搭在宗恕西裝袖子上時那種新鮮的陌生感,令人心潮澎湃。

  她又拉開梳妝檯的抽屜,將裡頭的首飾匣子全部拿出來,一隻只地打開,整齊擺好放在床上,陽光下,亮閃閃的一片。阿梨雖然看不到,但也能想像得到眼前這壯觀華麗的美景。

  這麼多的珠寶首飾,每一件都比她那條丟失的小項鍊不知要貴重數千倍或是數萬倍。

  面對這樣的極致誘惑,任何一個女人都很難不心動,可是阿梨卻在想,它們從前的主人去了哪裡。

  她趴在床上,托著下巴財迷地「看」了許久,又一一小心地將每隻首飾匣子重新合上。

  「一件喜歡的都沒有嗎?」

  身後忽然傳來宗恕的聲音,阿梨嚇了一跳,也不知道他已經在門口站了多久。

  她略顯侷促地迅速從床上爬起來:「不是不喜歡,是這些都太貴重了......而且不是我的東西,我怕弄壞了,賠不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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