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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種東西。」謝向陽緊盯著某處深深雲團,陡然出聲。
「什麼,什麼東西?」
徐晦明和呂誠滿臉茫然。
幻境之主出現了?
卻見謝向陽伸出手臂,修長溫潤的指尖對著某處輕點,口中念著不知什麼咒語,雲團翻湧,大片大片的霧靄浮冉,幻境瞬間滃滃翳翳,倏然,雲煙散去,眾人定睛一看,不知何時,謝向陽的手中多了個深灰色的小糰子。
小糰子怪物模樣,看到他,眾人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山海經》的一句話:「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髮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
這句話描述的是西王母的形象。
徐晦明瞪大眼睛:「乖乖,難道要殺我的是王母娘娘?」
小怪物沒好氣瞪他一眼:「你說誰是娘娘呢!」
卻沒否認自己是王母。
徐晦明自打嘴巴:「我錯了,上仙,你是神仙,沒有性別之分。」
小傢伙得意地翹起豹尾。謝向陽揪著他的小尾巴,提到半空晃蕩,面無表情道:「它是人間願力凝聚的念靈,本體就是那幅古畫。」
言下之意,別被騙了。
徐晦明和呂誠:「啊?」
種星嘆息:「你們忘了西王母主什麼?」
徐晦明和呂誠脫口而出:「主刑殺!」
「古畫中的神女是西王母,它是畫中常年累計的願力化成,自然學的西王母,形象往人家那邊靠,不過嘛——」
贗品終是贗品。
這小東西只能在幻境攪風弄雨,看破後其實沒什麼。
雖然謝向陽心中是這麼想的,但在呂誠他們眼裡,這怪物相當厲害了。
諸神退去,連此間的諸多怨念詭異也一同避讓。
世間已無多少神秘。
就算是他們這些干玄學的,頂多也是撞個鬼,除除怨氣,哪碰上過什麼念靈。
凡物生靈,便是天地鍾愛,有通神的資本。
別看它雖然灰不溜秋的,周身還凝聚著無數怨念和肅殺。但它其實氣清靈正,用以前系統的話說,和土鬼不一樣,是好靈。
且又生了靈智。這玩意兒,就是上古也少見。
可以說,在此世間,它們是最接近上古神明的生靈了。
換他們師門長輩在,這小念靈得全派供起來,小心翼翼伺候著。
徐晦明雖然差點被它砍頭,但瞅著謝向陽毫無顧忌地甩著小傢伙玩,捂著胸口道:「謝道友,人家說有智慧的生靈,你這樣甩著它不好吧。」
謝向陽詫異:「你忘了你差點因為它身死道消了。」
徐晦明痛心道:「若是能為師門帶回一個靈體,我就算身死道消也值了。」
「是啊。」呂誠他們紛紛點頭。
謝向陽無語,他看了看邵衡,卻見邵衡對小傢伙完全不感興趣。
邵衡看著它的視線帶著股審視意味:「我們還沒問它為什麼要殺徐道友。」
「對啊,你為什麼要殺他。」呂誠張嘴附和。
「我到底哪得罪過你了。」
徐晦明皺成包子臉。
小傢伙黑漆漆,水靈靈的大眼瞳一眨一眨,對上徐晦明幽怨的眼神,滴溜溜轉過去。
謝向陽嗤笑:「它心虛了。」
徐晦明:「啊?」
「徐哥,你就不覺得案子有些熟悉嗎?」
「村子,莫名其妙的啃食,徐哥,你探查過屍體,你覺得,那些屍體的啃咬跡象,像什麼動物啃的?」
徐晦明仔細回憶自己之前見過的場景,頓了頓道:「蟲子?大量的蟲子?」
這時,邵衡看出來了,說:「是蠱。」
「劉家村人的下場。」
「這小傢伙把你在鬼窟沾染的金錢蠱毒怨念誤認為是你作的孽,幻化出八里村的案子,將你定罪為兇手,然後名正言順斬殺。」
王母主刑殺,傳言也是刑罰之神,這小東西往西王母的刑殺方面幻化,又沾染了人間念力,久而久之,修起來刑罰之道。碰上煉化金錢蠱這樣罪孽濤天的人,自然是刑罰正義之心爆起,不過它空有粗糙的正義之心,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此時聽到謝向陽的輕嘲和解釋,也沒有半點愧疚之意。
小念靈朝著提著他尾巴的謝向陽張牙舞爪:「刑部大人說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瞅瞅,人家還是去人間進修過的。
不過也因為它去進修過,學了世俗王朝的規矩,謝向陽他們才能抓到漏洞。
這是一場審判,審判就要有證據,有人提出異議,不能忽視真相。
徐晦明跟踩了狗屎似的,悲痛哀嚎:「劉家,我上輩子指定欠過他們家,都出來了還害我。」
「不止,你運氣著實不好。」
徐晦明:「嗯?」
如果只是劉家,當晚怎麼沒事,關鍵是——
「你們忘了,屋子內的壁龕。」
呂誠瞪大眼睛:「徽羽觀他們信奉的莫非是王母?」
徐晦明沉重點頭。
這念靈本來在沉睡,但被徐晦明留在徽羽冠天天聽他們膜拜修行,聞著願力的味兒就醒過來了。
「嘿嘿,兄弟,你這運氣。」呂誠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向陽卻覺得沒那麼簡單。
「別忘了第二幅——呂明堂的畫。」
「那兩幅畫,是同一個畫師的作品,況且——」謝向陽摩挲著下巴,陷入沉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