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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誠一回頭,就看謝向陽一副沉思的樣子,他一巴掌拍過去,把謝向陽拍了個趔趄。
「愁啥呢?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明天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辦法的。」
謝向陽沒說自己是不是憂心出去幻境的辦法,微微頷首。
救回徐晦明後,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
呂誠大大打了個哈欠,聳肩塌背進了隔壁屋。
邵衡眼神狐疑。
謝向陽望著黯淡的月光,聲音低低的:「沒什麼。」
只是太順了。
謝向陽心中不安。
這種不安,在翌日清晨,達到了證實。
「向陽,你看到老徐了嗎?」
呂誠桌球拍門。
謝向陽結束打坐,推門看到一張急切的臉。
「怎麼了?他不在房間?」
呂誠點頭:「我起來去找他,沒瞧見人。」
這時,種星也被吵醒了。
他先進昨夜徐晦明歇下的房間看了眼,沉聲問:「會不會出去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徐晦明一個即將砍頭的通緝犯,不在屋裡躲著,出去找死?
謝向陽環視屋內一圈,眉間稍動:「他的氣味消失了。」
人有氣,摸過碰過什麼東西,屬於他的獨特氣味便會殘存下來。
徐晦明的情況是好像從沒在這個屋子待過,氣息消失得一乾二淨,仿若人間蒸發。
謝向陽若有所思。
「走,我們去找他。」
呂誠急的抓耳撓腮,迷惑道:「你知道他去哪兒了?」
謝向陽瞥了眼蒼穹,吐出兩個字:「縣衙。」
大家神色一凜。
秋風蕭瑟,捲起一地落葉。
清晨的街頭飄散著包子的清香。
熱乎乎的小餛飩,濃厚醬汁的炸醬麵和謝向陽他們擦肩而過。
人群朝著慶年坊,武厚大街涌動。
巳時,載著兇手的囚車便會從此路過。
呂誠看著百姓紛涌,衙役揮舞著訴棍維持秩序,越看心頭越涼。
牢獄那邊不會沒有發現昨夜徐晦明的失蹤,但現在這樣,也不像要取消行刑的樣子。
原本對謝向陽說法的輕微狐疑,現在也沒了。
大家努力往縣衙趕。
呂誠拉住一個捕快問:「大哥,晌午的砍頭按時進行嗎?」
捕快不耐煩揮揮手:「滾開,別當著囚車的路,想看熱鬧的滾邊上看,午時行刑。」
呂誠被擠的快站不住腳,謝向陽眼疾手快,將他拉出縣衙門口。
呂誠心裡涼了吧唧的:「完了,他肯定在裡面。」
「他到底怎麼想的,不好好躲著,居然偷溜出去。」
謝向陽:「也許他沒動呢?」
「啊?」
種星他們的目光向謝向陽投過來。
謝向陽不疾不徐道:「院子沒有他出去的腳印。」
邵衡立刻想起謝向陽昨日的擔心:「難道是它。」
種星嘴角半壓,眼底深沉。
呂誠跟不上他們的思維,一頭霧水:「誰,你們說的是誰?」
謝向陽指了指天。
呂誠後知後覺,頹喪起來。
幻境的主人果然沒安好心。
一直在關注他們。
怎麼辦?
幻境的主人不想徐晦明脫罪,他們就是再劫獄,一日不出去,逃到天涯海角也沒轍啊。
呂誠頭都大了,看向種星,種星搖搖頭。
他們進來這麼久,連幻境的主人都沒見過,談何對付。
大家把希望的視線伸向謝向陽。
他們四人里,只有謝向陽和那玩意兒交過手,還成功把它惹生氣了。
謝向陽垂眼沉思,腦海里循環著他們進入幻境的所有經歷,電光石火間,他好像想到什麼,過了會兒,他抬起頭,眼神堅定道:「案發,作證,奏報,問斬,這不是一次簡單的行刑,這是一場審判。」
一場針對徐晦明的審判……
大家神情一震。
謝向陽繼續說著:「徐道友可能做錯了什麼,或者惹了它誤會。幻境的一切皆隨怪物控制,它弄出了一個案子,安了個罪名,等待一場刑罰。」
「刑罰……」呂誠怔怔。
「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嗎?」
謝向陽挑眉:「不,我們還能救他。」
呂誠陡然呼吸急促起來。
大家期待地看向謝向陽。
「這個怪物非常遵守規則,循規蹈矩,他要徐道友死,卻非要等官府奏報,秋後問斬——」
只因案發的時候是在夏日,春夏萬物生長,秋冬凋零肅殺,古人順應天時,秋分落葉,斬罪弒孽。
幻境同樣如此,夏日不刑,秋後問斬。
徐晦明被抓走坐了好幾個月的牢。
「它既然守規矩,那我們就和他玩規矩。」
第66章 念靈
*
咚咚咚!
西市的法場鑼鼓喧天, 劊子手站在台上,一別一磨,鏗鏘鏗鏘, 沾滿濃臭腥血的刀鋒閃爍著陰森寒光。
「殺了他!殺了他!」
「為八里村全村人報仇!」
台下民意洶湧,聲濤似浪。
呂誠被恐怖的聲浪嚇白了臉, 瞄了眼身邊群情激奮的百姓,湊到謝向陽耳畔惶恐問:「向陽, 我們真的能行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