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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喝多了,講的胡話?」雁洄說。

  前天還詭辯,也沒找到屍體,沒力證,怎麼就招罪了?

  高訪盯住地面,說:「他因相貌醜陋,又生過麻風,久居深山不與外來往。他阿乜過世,過於著急,就不再掩蓋行途蹤跡,荒山里踩出了一條路,失蹤者以為有誰發現了什麼好貨,就循路進山。送走老人,來亮本就打算安靜過餘生,對生人的打擾行為憎惡,於是用計將那兩人誘開,但不知道竟然誘進了狼腹。」

  雁洄「哦」了聲。理由挺可笑,看來高訪這目擊證人也無能為力。

  來亮態度轉變,著急認罪,想要掩蓋的她大概清楚,這也讓她更加確定了一個可能。

  哪來的濕腳印?高訪視線跟著地面,發覺阿戊濕透的背部。

  「雁洄,你去釣屍了?」

  「沒有。」

  「那……」高訪食指一彎。

  雁洄看到水漬,說:「去了鬼喊谷。」

  「你不是不願潛那裡嗎?」高訪喝了酒,腦子的話直冒出來,「哦,所以找的他啊!」

  阿戊腳步驟停,低了低頭,再邁步進屋門。

  高訪吃吃地笑,仿佛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雁洄的目光移到面前,聲音也冷了,「高訪,夠了。」

  高訪得意地拍雁洄肩膀,「怎麼?我說錯了?我還常想,你為什麼非要留下這個隱患?原來你是這樣打算……」

  「夠了。」

  雁洄拿開高訪的手,他臉又湊近,偏偏固執,「我有說錯嗎?」

  雁洄定定地看著高訪,眼裡也一似平靜,「高訪,我們是朋友,所以我只原諒你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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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訪的心冷不防猛一跳,「你講什麼胡話?」

  「你自己清楚。」

  好冷漠的質詢啊,高訪徹底領悟到了。

  謝隊已經開始針對自己,為防有變,他要坐實功勞,所以勢必不會放手罪犯,只能眼看阿戊掉進溶井。

  可是!可是……他也遭到報應了啊!

  謝隊以高訪挪用警車、擅自行動為由駁了轉正,他心裡憋屈到爆,「你說我們是朋友,可他都不算人!他是個什麼東西!他不是人!」

  雁洄無視他的憤怒,平聲道:「他不是人,是他的錯嗎?他想要活,是他的錯嗎?」

  「那我呢?我呢!」高訪大吼。

  他忍辱負重,被當狗一樣使喚三年,就是他的錯嗎?他就想得個轉正的機會,有了醫療保障,他的媽媽才有治病的可能。

  是他的錯嗎?

  高訪赤紅著眼,甩手離去。

  雁洄關了漁具鋪,背貼著榆木門滑下,她蹲抱住身體,額頭埋在膝蓋。

  至少人若活著,還能申辯對錯。

  *

  兩名失蹤者,有一名不是喪生於獸口。來亮所述意圖,在其多處行為上都無法解釋,但就這樣匆匆定罪。

  高訪能接觸的東西也是細枝末節,更遑論雁洄。

  既然他們有意藏機鋒,那鬼喊谷……暫時擱置。

  想到鬼喊谷,雁洄看眼後院。

  「雁洄~」

  「誒!」雁洄應聲,將矛盾的情緒抹去。

  劉化荷送定製的衣服來了。因為是常服,沒有繁複的紋飾,所以裁做很快。

  見後院裡沒人,劉化荷說:「你把那後生喊出來試試,不合適的話,我儘快改。」

  雁洄抱著衣服穿過院子,走到屋門,猶豫了兩秒才說:「阿戊,出來一下。」

  微微帶著商量的語氣,再沒那股篤定的勁。

  阿戊開了門,狸花貓先走出來,無視雁洄地從旁經過,在圍牆陰影下躲懶。

  阿戊以眼神詢問,雁洄將衣服塞他懷中,說:「試試看,合不合身。」

  他點頭,關上門。

  等了好一會,阿戊沒動靜。

  劉化荷先等不了,扯著嗓門說:「好了沒?等會我還要給青苗家送衣服,又要趕去吞榜村,張隊長在那等著呢,你這邊要快點哩。」

  雁洄硬著頭皮叩門,「阿戊?」

  只聽裡面喊了聲「雁洄」,無奈得很。

  雁洄推門而進,阿戊換的左衽這套,布扣斜著不好系。

  走過去,雁洄雙手捏起布扣一看,這技藝確實精巧,是手工盤的,講究嚴絲合縫,這就導致阿戊無從下手。

  很快系好扣,雁洄抬手撫平衣面褶皺,退開兩步,掃一眼著新裝的阿戊。

  因為量身定做,寬展窄收之處,恰恰好。特別肩線利落貼合,卻又不影響動作,束腰的設計,掐出修長筆直的腿。

  「劉嫂,衣服剛好,不用改了。」雁洄抬眼,阿戊也在看她。

  「好咧,那我就先走了!」劉化荷的聲音遠去。

  想到什麼,雁洄皺眉。

  一時靜默。

  阿戊立正了身形,拽拽新衣袖口,突聞雁洄聲音,低臉時將笑意掩去。

  「阿戊,你得學著系衣扣。」

  「嗯。」

  「那我先出去,剩下那套衣服你拿著練習練習。」

  「嗯。」

  雁洄一隻腳踏出門,聽到阿戊說:「等會我看店。」

  「啊?」雁洄歪著腦袋看過去。

  「欠債,還錢。」

  「……」

  作者有話說:

  求個預收:《夜半屍語》

  清朝末期,風水門第盧氏一門死於尋續龍脈的謀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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