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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社記者忙遞上紙巾。

  祭祀完成,小插曲落幕,正當大家各自散去,架珠傳來一個消息。

  一行人匆匆上車趕往。

  三輛車中只有地質隊的皮卡還能塞人,張仝邀請雁洄上車,車廂內坐不下,就陪她坐露天車斗。

  師傅都坐外面了,俞躍也只能出來一起。

  六月天的早晨,風是溫暖的,

  空氣清新,張仝身心舒放,主動與雁洄聊天。

  「你覺得在九頓天窗進行水流開發,可行嗎?」

  「你們不是已經決定了嗎?」

  「決定歸決定,我就想聽聽你的想法。」

  道路顛簸,雁洄雙手扶住竹簍,說:「地蘇地下河起源於七百弄,共有十二支流,巴獨雖在第一分支,但內部裂隙出數個進水泄水口,水流下切速度快,水量劇變不穩;第二分支是架珠,其三是九頓。架珠地面有四個天窗,入水條件較好的有二:第一天窗四面開闊,窗口東西向達百米,深約五十,縱觀枯水、平水、豐水期,水位緩變,可利於旱季補給。第二天窗為豎井式,東側向斜,南北面岩基較緩,下部六十米處分向溶蝕,各自連通地下河,更有流量保證。所以,為什麼要選九頓?」

  這一番闡述、反問,把張仝給震住了。

  俞躍也愕然。

  這番話一語見地,寥寥數句,就描補出了地質隊論證半月的癥結。

  為什麼選九頓?九頓雖處上游,但據以往深潛數據,洞底延伸達200米以下,洞腔不見狹小,深度難以預測,暗涌更是複雜,地下水開發形式還需逐一落實。不過溢流型天窗,豐水期可以使地下河流向發生改變,致使互不相干的支流之間產生水力聯繫,極大地保證了蓄水量。

  在現有的可供選項來看,利弊參半吧。

  張仝反應過來,給出回答:出於生態環境保護,架珠天窗動不得。

  也許理由太簡單,雁洄笑了,說:「我是個俗人,不懂那些。吃飽穿暖,只管自己快樂就行。」

  張仝說不是的,卻也沒有將話題繼續。

  車子搖搖晃晃,令人生困意,雁洄趴在竹簍邊,閉目養神。

  張仝不再擾她,離遠了坐,去考核新徒弟。

  「 聽了這番描述,你獲取到什麼訊息?」

  「地蘇地下河為樹枝狀地下河系;天窗呈線狀串珠式分布;地下岩溶形態裂隙發達。」

  張仝滿意點頭。

  俞躍趁勢問:「這位姑娘是地質學科畢業的嗎?」

  偏遠山區出個大學生不易,更遑論是如此年輕的女子。

  「不是。」

  「那……」

  張仝說道:「我們藉助鑽探物探、紅外遙感探測、連通試驗等去探索地下河,才區區十數年。比不得近一個世紀以肉//體丈量,切實的數據說話。」

  俞躍了悟,「就是您常提及的『地蘇地下河圖『?」

  「沒錯。」

  張仝每每思及此,總要惋惜嘆氣,不能將雁洄聘入地質隊,變相擁有地下河圖,是一大損失。

  原來那女生就是雁洄,俞躍偷偷地瞄了她好幾次。

  地下河圖,釣屍,潛水極限,這在現代社會裡,拿出任何一樣都足夠震撼。而這些的持有人是一名年輕女孩,真令人好奇。

  「師傅,您再說說三年前九頓天窗的那件事吧。」

  張仝想起以前,胸口還會緊張地憋一口氣,他調節呼吸,緩緩說道:

  「你也知道,地面落水洞連通地下河,有管涌,也有吸水口,暗流詭譎。三年前也是現在的季節,九頓村有村民盪竹筏去采中央的海菜花,出了意外溺水,我就是在那天見到的雁洄。九頓天窗分南洞北洞,溺水地點在模糊界限,她一來就站在石島上,站了兩分鐘就去南洞準備釣屍。魚箱、竹釣竿、絲線,就這幾樣物品,隨著魚箱傾倒,我還未看清,就見線軸轉得飛快。大約一分鐘後,線軸轉速變慢,而她一直平靜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兩分鐘之後,緩慢地轉速停止,她開始收竿,然而並不順暢,線總有卡頓,且再沒有上浮的空間。我記得當時她很肯定地說:屍體卡在45米深的橫向廊道里,白鱔拉不出來。這時家屬開始哭了,說花費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讓死者入土為安。在不藉助任何外力之下,潛入水底45米,別說水溫差距,大氣壓強都能把人壓死。我以為她會拒絕,放棄這次釣屍,但她麻利地找出一套繩索,一頭綁在自己身上,然後目光逡巡,走過來問我願不願意護她的牽引繩。當我把另一頭繩索綁在自己身上,看著陸地繩索不斷入水,我手心冒汗心跳加速,才後知後覺害怕……」

  故事沒講完,就到架珠水洞了。

  所有人下車,就見洞邊岩石擺放著幾個氣瓶,下邊的石階坐著個身著潛水衣的女人,面鏡擱在手邊。

  史蒂文記得她,他們在流水席上還交談過,便走過去了解情況。

  架珠的鄉民認出鄉長和書記,主動將事情概況說明。

  近期抵達地蘇的潛水隊不少,架珠水洞最廣為人知,也是潛水最熱門之地,村里人見怪不怪了,也不再去圍觀湊趣。但一個小時前,有個穿著黑緊身衣的男人慌慌張張喊人,請求聯繫國外洞潛專家,說自己有個同伴在架珠水洞失蹤了。有人路過架珠,說在九頓見過外國人,然後輾轉帶話才等到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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