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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時說,「抽完了找我要。」

  她裹上毯子,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冬夜的冷風竄進來。

  她不太熟練地撳開打火機蓋子,火苗竄出,將菸絲點燃。

  這款女士煙很淡,適合她這樣的新手。

  絲滑入肺。

  她想起了和他的第二個吻。

  那個吻是他騙來的。

  將煙遞到她嘴邊,她張唇,他卻撤了手,壓上來親吻。

  這就是傅予沉的性格。

  是壞的,又是強勢的。

  他能攻破所有的防線。

  這麼多年,一直獨自消極地對抗這個世界的荒謬和無情,她已經太累太累了。

  她想就地躺平與他沉淪。

  可這沉淪中,還帶著一絲向上牽引的抓力——

  傅予沉很明顯也是厭世的,可與她的消極抵抗不同,他是外放的有攻擊性的。

  這攻擊性,對她而言像強心劑。

  強心劑有效,但也不可能永遠為她所用。

  她還曾天真地以為自己的父親一定是愛自己的呢。

  父母都不曾給予她愛,更何況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陌生人傅予沉。

  他又能愛她多久?

  她無法將所有賭注都壓上。

  她想要,但她輸不起。

  -

  將劇本反覆咀嚼品味之後,沈止初表示有意向接下。

  嚴寶華立即聯繫了製片人,最終約在明天晚上見面。

  製片人名叫賀正清,是位這幾年嶄露頭角的獨立製片人,不依附於任何公司,完全憑藉自己毒辣精準的眼光,在一眾資本的圍剿下殺出重重血路,捧得榮光無數。

  見面地點是藏在北城老胡同深處的一家泰國餐廳。

  人均消費高昂,已經篩選掉了一大批普通人,又是嚴謹的實名預約制,於是來用餐的大多數都是有頭有臉的熟客。

  賀正清今年才剛過三十五歲,江湖上關於她的事跡都是「女魔頭」一般的傳說,實際上見到人,她竟是個長發飄飄的樸素姑娘。

  圓圓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乍一看簡直像個大一新生。

  席間一開始只有賀正清、沈止初和嚴寶華三人。

  嚴寶華和賀正清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沈止初不善言辭,一直默默聽著,被要求發表意見看法時,她才會輕聲說出自己內心所想。

  吃到一半,暫定的男主角來了。

  沈止初跟他不熟,客套地接了幾句話,可這人好像對她懷揣著某種好奇心和窺探欲,讓她覺得不舒服。

  她藉口上洗手間,離了席。

  從餐廳出來,外面是個通道曲折的大院,她冒著冷雨,走到大院門口。

  北城老胡同特色,即便是大院門口,路也很窄,轎車根本開不進來,於是一到夜裡,這裡就很安靜。

  沈止初站在大院門口檐下,望向在昏黃路燈下飛舞的雨絲。

  傅予沉單手擎著把大黑傘,就站在不遠處。

  他的臉隱在傘的陰影中,僅能分辨立體瘦削的輪廓,看不清神色。

  視線捕捉到雨夜中他高大暗沉的身影,沈止初心跳都停了一瞬。

  她平淡地垂下眼睫,就像不曾看到過他一樣。

  這是該有的反應。

  他們如今應該算得上陌路人。

  約摸半分鐘過去,她餘光里出現一雙男士皮鞋,連接著挺括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褲。

  老胡同排水差,路面已經積了一層淺淺的雨水。

  那皮鞋踩在水中,微微漾起漣漪。

  映著路燈的光,顯得多情。

  她沒抬頭。

  他也沒說話。

  在這沉默中,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

  「你回不回家?」

  傅予沉說。

  這聲音隔著冷雨傳來,顯得沒什麼溫度。

  沈止初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我幫你叫輛車。」

  他說的不是送她回,而是幫她叫車。

  這應該是體面的退讓了吧。

  沈止初心下驟然感到一絲輕鬆,輕聲道,「……寶華姐負責開車,我等她一起回。」

  「那你進去等她,行嗎。」

  「什麼?」

  沈止初沒懂他的話。

  「你不冷嗎?」

  沈止初一怔,她今天穿著寬鬆的淺咖色棉麻長裙,外面搭配同色系的針織開衫,在室內自然不冷,可在冬季的戶外,確實稱不上與天氣適宜的著裝。

  但她一心出來透氣,下著雨的濕潤空氣極舒適,她沒在意這點小小的寒冷。

  沈止初下意識抱起胳膊,視線還是落在別處,語氣保持著客氣疏淡的禮貌,「……還好。」

  傅予沉自覺自己保持了極其客氣的關心,沒有逾距。

  可她還是見招拆招,完全不給他一絲縫隙。

  不要糾纏。

  沉默了片刻,他點點頭,「行。」

  轉身離開。

  沒想到他會這麼爽快地離開,沈止初的心臟立刻被一陣鈍痛剜過。

  她小口小口調整呼吸,想要緩解心臟的疼痛。

  雨夜的胡同深處極安靜。

  腳步聲好像變了方向。

  傅予沉折返回來。

  她下意識抬頭,終於與他對視。

  他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居高臨下,漆黑深邃的眼眸,定定看著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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