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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旨在上,若再調笑便是在質疑皇上的決斷。

  葉淞將黃旨橫放在手上,低下的眉目划過一絲譏嘲,眼皮都懶得抬起:「還請於將軍查看。」

  虎皮座椅上的於溢沒有動作,前日的深夜召喚,他早將此事了解清楚,自然也知道聖旨的內容。葉淞的承襲不過是堵住萬千民口的幌子,皇上真正要的,是葉家徹底的身名俱滅。

  方正結實的臉緩緩笑起,下巴的橫肉堆積,「葉將軍上任的正是時候,今日正是每月一次的將士賽事,葉將軍不妨也參與參與。」

  「是。」

  無人瞧見那一張如清貴公子的面目下,神色逼戾,不屑的望著腳下的幾隻螞蟻,嘴角的弧度輕蔑。

  草場早已圍成幾圈,濃濃的人氣兒將風滾熱,空氣中瀰漫著嗜血野性。

  兩個體型相差極大的人在諾大的圈中搏殺,嗚嗷聲隱沒在一圈圈的歡呼聲中,鮮綠的草場血漬覆蓋,斑駁閃爍著光澤。

  「葉將軍,可有興趣?」於溢迎著陽光眯起眼睛。

  這樣的血腥場面,他量葉淞這般的小公子,就是不當場嘔吐,也要嚇得腿腳發軟。

  當年叱吒邊疆的葉家,如今的後人怕是連刀都提不起來,若是在上任的第一天,便嚇得尿褲子……於溢大笑出來,看向身側的葉淞。

  殊不知,葉淞藏在身側的手心顫抖,雙目的紅絲隱現。

  他何不知於溢的目的,只怕是要他失望。

  這樣連綿不斷的吼叫聲,空氣中的血腥味,葉淞從未有過的血脈沸騰的感覺,仿佛他天生便屬於這裡。

  腦中許久才艱難擠出一張喋喋不休的小唇:「招殃之端,莫很於氣性;避禍之法,莫過於忍讓。」

  眸色歸於平靜。

  葉淞環顧四周,皺起眉心看向中間細弱挨打的小兵,沉沉道:「為何會有這種賽事。」

  眉目的幾分不忍神態,像極了一個人。

  第18章 受傷

  葉家重回軍中,本就受人注視,葉淞說話時,本看著賽場的人群自覺安靜下來。

  此話一出,有跟著將軍們粗笑的,而葉淞卻注意到,這些目光,更多的是不敢外露的謹慎期翼。

  自兄長十五歲的那一戰,再無邊疆之亂,可隨之而來的卻是狡兔死走狗烹。

  武將的地位大不如前,連官居二品的將軍也都是些狗鼠之輩,每日裡以人取樂,身上更是諷刺的長出肥肉。

  他長而彎的睫毛忽而著垂下。

  更譏諷的是,他還真要感謝這樣的環境。

  如同地獄般的軍營,誰不渴望當年的葉家呢?若非如此,他又怎麼籠絡人心重掌軍權?

  遮住眼底的黯然,他學著兄長的說話語氣,拱手道:「死囚尚不能如此,何況手下的士兵,於將軍,恕在下不能苟同。」

  儒白的窄袖騎裝,潔淨無瑕,清逸的面容波瀾不驚不卑不亢,令人不由得產生一絲敬畏。

  場上的笑聲漸消,隨之而起的是被打小兵痛苦的哀嚎聲。

  是啊,死囚尚不能如此,此時的哀嚎聲變得分外諷刺。

  「葉將軍新官上任,便開始指手我定下的規矩了?」於溢的臉色顯然難看。

  「不敢,」葉淞淡淡道。

  微欠身體,隨後身形如電,縱躍如飛,眨眼間便落入圍圈之中,將那名瘦小的士兵救下,整個過程猶如浮光掠影一般。

  待反應過來,葉淞已回到原處,氣氛一時間凝固,尤似暴雨前的寧靜。

  「此人已身受重傷,還請將軍放人醫治。」在葉淞說完,眾人皆屏住呼吸,又難掩胸腔的激烈跳動。

  於溢掃了一眼四周,目露凶光的殺狠之氣將剛湧起的人群又壓制住。

  看向葉淞,褶皺的眼皮表情陰沉。

  「葉將軍,違抗軍令,鞭五十,可有異議?」

  眼見葉淞垂下的手心握拳。

  圓潤蒼舊的臉上幾分得意,邁向他,湊至耳邊,陰冷的聲音威脅:「想要收買人心,也要看對地方。軍營,我說了算。葉小公子,識相的話好好當個不中用的擺設。否則,我只需挑挑手指,便可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正盛的陽光將血跡曬乾,留下一層深褐色的乾涸。

  於溢向上挑了挑手指,幾名兵卒上前。

  葉淞作勢鬆開手心。

  周圍分明充斥著難聞的血腥氣,渾身卻誠實的舒展開來,每一個毛孔仿佛都十分享受的沉浸在其中。

  他剛剛救人的步法便是葉家獨創的輕功步法,也包含著五日後的暗號。當年忠心於葉家所蟄伏的人,自然能懂。

  那雙看似清風明月的眼眸無人注意的淡漠冰冷。

  「不敢。」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葉淞順著拖住他的人被帶走。

  人群的吼叫漸漸又響起,仔細聽,似又有些不同。

  建蘭街向東的芙蕖閣,距離葉府兩條街的路程,許知知一路哼著回府,手裡還拎著打包的點心。

  只待屈文光上門提親,阿姐的事情差不多定下。至於許林帆那,蕭燁川應當不是個得不到便換目標的人,許林帆的算盤只能落空。

  只是待這兩日事情傳出,阿姐只怕要受些苦楚。

  可跪幾日祠堂和送入皇宮比起來,划算太多。

  再說,以她這麼多年跪祠堂的經驗,她早就將她的本命護膝傳給了阿姐,應當也不會多麼難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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