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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啊。」向梅說道:「鍾村長就是這個時候當的?」
「鍾村長說,怕小河就過不了大江,你們怕我可不怕,那就我來當,依我看,反動派回不來了。」
「她真厲害。」小春忍不住說道。
過去,唐國興和小春只聽過她作為傳芳媽媽的一些事情,現在,卻有了更多的感觸了。
「唉。傳芳媽媽真的和傳芳好像,如果她還在傳芳後來應該會過得很好。」小春說道。
小春沒有見過傳芳媽媽,但她想起了傳芳,傳芳那個性格啊,估計就是和她媽媽一模一樣。
向蘭隱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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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還記得一點鐘村長,她們並不在一個村,但偶爾去山上或者去鎮上也會遇到,只記得對方非常愛笑,跟她們這些小孩子說話也斯斯文文。
這些年,一些人在說她跟人跑了,更多的人是一聲嘆息。
唐國興點了點頭,繼續往下說。
「她當村長以後,也沒有得罪過誰,全村人一樣的待遇,哪怕是跟她關係不好的人,她也是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服她的人後面也慢慢服她了,後來國家在剿匪上面出了大力,大家也覺得反動派不敢回來了,有一些人就想著要重新選了一次村長,結果新村長沒幹幾天就被罵得很慘,因為憑自己的喜好做事,大家都不滿,鬧得很大,於是她又是村長。」
唐國興自己也是幹部,深知作為幹部的不容易,心裡對鍾村長的佩服又多了幾分。
她們還提到一件事,桃花村有個鰥夫,因為一點事,給孫家潑了糞,她都還因為人家符合免徵公糧的標準,去給人申請,費心費力地跑了好幾次,最後人雖然跟孫家關係不好,但卻不會鍾村長半句不好。
鍾村長的事情,說起來非常多。
當時時期很特殊,反動派那一年已經徵收過公糧了,家裡糧食不夠,她聽說政策上說只要之前交給反動派的糧食能拿出收據,這一次可以不用交。
她挨家挨戶讓人找收據,有些人擔心,她就說由她拿去政府那邊開證明,開了證明就知道是真的了。
老一輩還記得她的人,乘著這個勁頭,也回憶了起來,說起來也覺得難過。
「她為人是真好,人也大度,不跟人計較什麼,開會的時候,會有人不願意來,不服她,她也不生氣,她去把政策通知到人家家裡,也不提對方不給她面子的事情,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樣的人,現在都不多見。」
唯一生氣的一次,是她男人那個時候不滿意她當村長,把家裡玩泥巴的女兒打哭了又去喊她回去帶孩子。
她回去發了脾氣,但很快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後面把女兒帶在身邊了。
小春聽著聽著,心裡更加難過了:「我不太明白,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大家聽說她跟人跑了,就沒有覺得哪兒不對嗎?」
唐國興嘆了一口氣:「她沒有親人朋友在這邊,孫家不追查了,其他人哪怕有懷疑,也沒有立場再追問下去了。」
一個女人,只要嫁人了,就沒有了根,周圍都是陌生人,那對她的解釋權就歸了她的婆家。
「唉,聽完了我覺得她們村都有點不配這麼好的村長。」向蘭嘆了一口氣。
「咱們怎麼也得找到傳芳的媽媽才行。」
其實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那個時候,雨蘭鎮沒有通車,只有運輸隊能出去,傳芳的媽媽一個人離開雨蘭鎮的可能性為零。
唯一的問題是她到底在哪兒。
「傳芳媽媽肯定不在魚塘里。」
且不說當年他們三個小孩把事情鬧得那麼大,那麼多大人去撈魚塘,結果什麼都沒有撈到。
張家的魚塘每年都要起一次魚,如果在魚塘里,肯定會被發現。
如果不在魚塘,還能在哪兒?
這些年來,開荒開地,山里,地里,每一塊地方都藏不住東西。
到底在哪兒,能做到這麼多年都不被發現。
另一邊,張家的人也在火坑旁,中間的鐵罐子裡煮著新挖回來的蘿蔔。
張家人都沒怎麼說話,小孫子的目光一直盯著跳躍的火焰,思維在放空。
也不知道是誰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怎麼就說不清了。
張家老二一直在抽葉子煙,抽完了以後這才開口道:「就說女人當村長事情多,她自己跟人跑了,結果弄得我們家不是人。」
「她一個人跑不了。」老二媳婦兒說道:「說不一定真是有人殺了她。」
「殺了人總要有屍體吧?屍體在哪兒?」
老人家把自己小孫子提溜出來,打了他一下,問他:「你小時候到底有沒有見過那個花花書包?」
當年傳芳是非常肯定地說,就是她的小孫子背過花花書包。
那個時候,她也覺得可能是小孩子看錯了。
現在,她也在懷疑了,會不會真的是癲子大兒子把人打死了,然後把那個花花書包拿了回來?
小孫子現在也是二十七歲了,而他們說的事情是他四歲的時候的事情。
他怎麼可能記得?
他現在能夠回憶起來關於花花書包的事情,也是他剛上一年級的時候,當時傳芳就肯定地說他背過,當時把他提出來,那個時候把他嚇得好幾天都睡不好。
裡面房間裡,癲子大伯還在咚咚咚地砸牆,餓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