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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等待就是漫長而脆弱的, 如今聽聞此事,更是禁不住承受, 期盼被打碎了似的。

  她越想越不受控,眼淚開始一顆一顆地冒了出來,揉了揉眼, 吸著氣看向車頂, 「都怪我......他走前我說什麼不要做寡婦,這種事情怎麼能拿來開玩笑..…..」

  她低低抽泣著,胸腔里憋著一口氣,釋放不出來, 最後輕輕地咳嗽起來。

  蘇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好坐在那裡, 對這件事似是同樣感到意外。

  忽地, 江嫵的抽泣慢慢停了,抬眼看過來,十分警惕地審視他。

  蘇弈愣了一下,不禁失笑,忍不住脫口道:「阿嫵.….你是懷疑我麼?」

  江嫵盯著他,自己往角落裡坐了坐,抽嗒了一下,冷聲道:「難道不能麼。你是始作俑者,是你推他出去的!」

  蘇弈頓住,兀自輕嘲一笑,此時此刻百口莫辯的倒是他了。

  良久,輕輕嗤道:「是......我承認,我是狹隘的。當日我的確是要他感同身受我當初的痛苦...我沒有他義無反顧的勇氣,可也不想看他那麼輕易的得到你。那一瞬間,我沒想太多,只是想將他從你身邊推到很遠的地方去。可即便如此,我也從未想過暗中去謀算他死。」

  江嫵咬唇搖頭,警惕道:「謀算?你怎麼知道是謀算。他是失足落水也說不定。」

  蘇弈道:「他一向是謹慎的。若非有人是故意引他,他怎麼會靠近那條河?」

  江嫵頓了頓,喃喃道:「是誰要害他。」

  蘇弈想也不想,「如今怕是只有永王。」

  「永王。」江嫵喃喃著,記得當時永王和裴弗舟當街差點生了牴牾,那時候她和裴弗舟還沒有太熟悉......

  仍然記得永王向她看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在她身前擋住的一幕。那時候,裴弗舟冷淡地對她說過,「江嫵,你要試試自己保護你自己。」

  她想起他一向從容淡漠的模樣,不禁也慢慢定下神來,緩緩平息了幾口氣,拿袖子擦乾了眼淚。

  「所以...還沒找到人對麼?」她慢慢問了一句。

  蘇弈點點頭,「他如今若是回來,勢必對太子來說是如虎添翼,對永王是一個不小的威脅。或許永王很早就埋了人在那邊,這才叫他失去了警惕。」

  江嫵沒有說話,如今這情形她無法確定裴弗舟安然無恙,可還是不敢相信他會死。

  「你們原本打算做什麼?」江嫵突然冷不丁問了一句。

  蘇弈訝然片刻,有點意外她冷靜的語調,可此事牽連甚廣,一時半刻講不清,他只隱晦道:「聖人辛勞多載,如今該做太上皇頤養天年了。」

  江嫵心中揪緊,這和她當初的猜測差不多。她不禁暗暗搖頭,裴弗舟還說她總愛亂來,分明是他們這幫人太膽子大了!

  她深呼一口氣,抬眼問,「那我要做些什麼麼?」

  蘇弈愣住,隨即淡笑,道:「阿嫵,此為王朝事,兇相難測。你不要卷進其中了。」

  她卻搖頭說不,眸光堅定,眼圈的淚漬還未完全消散,在日光下輾轉出熒熒之光。

  她微微頷首,有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道:「我沒那麼不堪一擊。我要繼續等著他,哪怕他再失憶了,還是受傷了、死了,我都要見到!可只是等待的感覺太難受了,所以我也要為他做些什麼...就算是再小的事情也無妨。」

  蘇弈聽得怔了怔,眼前的江嫵讓他陌生,仿佛是一個他從來都不認識的人。望著她一副如舊的眉眼,定了定,繼而溫淡笑笑,拿出那個名冊拍了拍,道:「你已經在做了。」

  「如今你在宮中呆著吧。沒什麼事情不要出來,今日你也看見了,永王的人,沒法輕易入禁庭,可在外頭卻能隨時盯住你。」蘇弈說著,不由輕嘆裴弗舟將江嫵送進來,或許也是猜到有今天麼。

  江嫵默了默,「我知道了。」

  ...

  車輦行回了皇城,江嫵從宮人行進的門下來,而蘇弈則從另一個門進去。她悄悄跟著看了看,見蘇弈的車輦果然往東宮的方向去了,她這才放下些心來。

  到了宮門,果然守衛過來檢查一番才又讓她進去。

  尚宮局。鍾司記剛吃完飯,回來後,見江嫵又坐在案幾前拼命忙碌,不禁愣住。

  「你不是才出宮?怎麼又回來了?」

  江嫵抿抿唇,隨口扯了個小謊,道:「家中有事要出遠門,我不便跟著。」

  鍾司記哦了聲,這時候窗外叮叮咣咣的,鍾司記看過去,拿手扇了扇,「聖人每次去九華行宮,別的局都能跟著過去大半一同避暑,可惜咱們只能挨熱。」

  江嫵抬眸循聲望,翠影悠悠,又是換上綠紗窗的時候了.....

  一連等了幾日,轉眼馬上要入七月。

  平日繁忙的宮城,仿佛霎時靜默下來。

  走在清波池旁散心,忽聞有人咯咯笑著喚她。原來是幾個眼熟的小宮人,她們長大了不少,招手又叫她去射鴨。

  江嫵淡淡一笑,只叫她們自己玩。

  她從前喜歡禁庭夏日的悠閒與雅致,如今卻覺得參天樹影下有一雙雙眼睛,窺視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似的。

  這夜,她聞著幽幽花香,有些睡不著。於是披上衣衫,臨窗而立。

  前朝的事情她不清楚,禁庭中卻一派安詳。她算了算,同裴弗舟已經半載有餘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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